……怎麼回事……
季千蘇對着那雙眼睛,幾乎是瞬間認了出來,這人是四宗三派下無極派掌門大師兄,具體叫什麼她忘了,但她記得,她曾在聖武殿拜會仙盟盟主時與之打過照面,後在試煉中,為了擊殺一隻妖獸同行合作過,按理說,對方也能認得出她來。
一長串的血線從她身前滑過,季千蘇落了一身冷汗,若是他還記得她,是否會将她從獄中供出。
失算了。
這時,吳秋走過她身側:“你,和我去十八獄審問他們。”
季千蘇立在原地沒動,為什麼是她?在場這麼多魔使,為何偏偏選中她。
難不成吳秋果然在懷疑她……邀她同行都是試探,現在又是下一個試探,要是她露出一點端倪,恐怕馬上便會成為這女人的刀下亡魂。果然人不可貌相,雖看上去面上友善,但實際比那個叫扶月的兔耳少年更加難纏。
“這是任務嗎?”
“嗯,這是我們今天的任務。”吳秋将刀重新背到背上:“唉,速戰速決,完成後就能和扶月去吃飯了。”
“怎麼做?”
“很簡單,幫我遞個刀就好,在我一寸一寸将他們的肉割下來喂狗時。”
“割肉……喂狗。”季千蘇頓在原地。
十八獄是魔族專用于懲戒魔界俘虜的地盤,光永遠照不到的角落,彌漫着黏膩的血腥味,入目可及的滿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産物,再然後被套上鎖鍊,任狼狗撕咬。
“來,那條狗叫阿财,魔尊大人養的,你可以拿一塊肉喂他,很乖的。”
面前被切成片用來喂狼狗的肉上清晰可見人類的肌理,是人肉。季千蘇有種惡心上湧,強忍着沒吐出來。
吳秋看着她忽而微微一笑,示範的拿起鐵鉗挑起一塊肉,籠中的狼瞳孔閃着幽綠的光,将人肉緩緩送至狼口。
突然,籠中的狼卻似瘋了一般猙獰向籠門處撞,鎖鍊砰砰作響,将肉震落在地。
吳秋霎時收回手,琢磨了片刻:“今天阿财這是怎麼了,往日喂它吃肉可乖了。”
那狼狗發瘋時雙眼霎時血紅,嘴上留着涎水,猛的将離它最近犯人的頭咬了下來。
季千蘇有些恍然,朝後退一步,謝檀用手托住了她的背。她回頭對上他的眼波,内心稍稍安定了些。
“唉,算了不管了,開始幹活吧。”吳秋唰的一聲拉開一扇門,門内瞬間吊出一個不成人形的産物,離得近,季千蘇可以看見那人的皮已經被剝了下來,隻能依稀通過頭發分辨人的正反兩面。
“說吧,還有什麼同夥,供出來,賞你個痛快……不然……就一直吊着你一口氣,我還有很多種折磨人的法子,想嘗嘗嗎?”吳秋道。
那頭非人的東西滿是成痂爛肉的臉上睜開了一隻眼,這時一眨不眨,定定的盯着季千蘇,瞬間,季千蘇的頭皮如同被人拽住,陣陣發麻,面前的這雙眼睛和記憶中潇灑的無極派大師兄交合,眼中寫滿了痛苦與求救信号,令她一瞬間不能動彈。
他在向她求救,他一定認出她了!
“說啊,還有沒有同伴?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們歃血盟沒有加班習慣。”吳秋随手轉着塊烙鐵猛的貼了上去。
那人發出如同野獸的低吟聲,又似肝腸寸斷的哀鳴……
季千蘇閉上眼,一滴汗順着她的額頭劃了下來。
要是……供出她來怎麼辦,在這封閉的環境下全是魔使,還有……她當真要見死不救嗎?好歹也是同期的道友,一同在聖武殿前宣過誓……
猶豫掙紮間,她已經向前走了一步。
“沒……有……同夥”突然,嘲哳嘶啞的聲音從面前傳來,一字一頓傳入季千蘇耳中,令她猛的愣怔在了原地。
“真的……沒有?”吳秋的烙鐵死死往他身上按……
“呃……”那頭的人似是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肉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