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我一人。”
當的一身,烙鐵穿透那人的身體落到了地上,吳秋哼了一聲:“骨頭還挺硬的。”
她順手将刀遞給季千蘇:“你替我去審會,我累了。”
季千蘇愣怔的接過刀,強忍着顫抖,她還停留在方才那人的話語中百思不得其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供出她。
而又為什麼,她現在要拿着這把刀去加害一個也許和她是同類是同伴的人。
吳秋在看着她,被吊在空中那人也在看着她,謝檀也在身後看着她。
選擇暴露身份,拿起刀捅向一旁的吳秋,還是選擇繼續隐藏,用刀切掉曾經的同伴的肉。
“求你……給我一個解脫吧。”突然她聽見了一道聲音。
她驚訝擡頭,卻發現這道聲音隻有自己能聽見。
“是無極派的秘術,心靈傳音。”
面前的俘虜在和自己用心靈傳音。
“我見過你,我給你送過花,你還記得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好像确實是有這麼回事,季千蘇陷入回憶之中。
聖武殿拜谒仙盟盟主朝會,四宗三派以及各宗門的小門小派的弟子都會聚集一處,這也是大家相互交際的一次很好的機會,隻是她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喜熱鬧的地方,于是那日尋了個花蔭環繞,蝴蝶紛飛的角落看書,時至興頭上,海棠花樹下卻忽而翻下了一人,原來也是某個躲清淨的弟子跑這兒來午睡,睡相不好從樹上落了下來,慌慌忙忙間隻扯下一簇海棠便墜了下去,以為要摔個屁股朝天了,誰知卻被季千蘇牢牢攬在了懷裡。
一時白衣翩翩,少女面無表情抱着一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模樣當真有些喜劇。
季千蘇隻是順手的事,那名男子卻是從耳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根,将他放下後,季千蘇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簇花,便是那束海棠。
然這段小插曲如同吃飯喝水練劍一般沒有在季千蘇的心中留下任何波瀾,甚至那名男子的臉她都記不清了,直到他這時一提,才漸漸有了個模糊的輪廓。
“原來是你。”
季千蘇咬住下唇,與方才已經過了一會了,她的心下已經做出了決定。
“對不起。”
她不能暴露身份,她還有自己要守護的人。
“我盡量快一點,不會給你再多制造痛苦了,謝謝你,沒供出我。”季千蘇道:“也謝謝你,送了我人生中第一朵花。”
那人聽了這話,也沒有即将面臨死亡的恐懼,相反卻宛若得到救贖一般,眼中的痛苦在漸漸消散而去,這一刻,他的眼中仿佛倒映出解脫與往生之路:“太好了……終于要解脫了……”
“隻是……”
“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能幫你的我一定盡量……”
“我要解脫了,可惜還有情報未能用上,若是你也是為靈犀玉而來,我可以告知你靈犀玉的真正位置……”
季千蘇認真聽着,漸漸鎖起眉,手中的刀鞘忽而被人卷走,最後落入耳中的聲調破了音,刀鞘深入無極派大師兄的胸口,這一刺又快又狠,頃刻間奪走了他的性命,而他,似是還未反應過來,眼中還保持着解脫時的盼望之态。
季千蘇這時才反應過來,方才是謝檀搶了她手上的刀快速的捅入了面前被吊着的人的心髒。
“你……”
“師姐,弄髒你手的事情以後就讓我來做吧。”謝檀翻手将刀鞘取出,手握着刀面,将刀柄對着她,眼神清冷沉靜,手上的鮮血不知是俘虜的,還是他的,嗒嗒的在往下流着。
“怎麼就這麼死了,我還什麼都沒問出來呢!”吳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