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仰頭看着他們,石化了。
“江奇雲。”
少年如流水般清澈的聲音傳來,林清月方才回過神。
隻見江奇雲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将軍,有點不明所以:“啊?”突然叫他做什麼呢?
少年的眼神悠悠在兩人之間流轉,緩緩出聲:“她說你攪亂是非?”
江奇雲大驚:“……不是,将軍你怎麼就聽到這一句啊?!我沒有!什麼攪亂是非,他們本來就沒有證據證明自己不是細作,現在還燒了糧倉,這更證明,他們就是很有嫌疑啊!”
“哦,行。”那位将軍好似放棄了跟江奇雲交流,轉而看向地上的林清月。
對視片刻,他彎着一條腿,蹲下來,審問一樣。
“名字。”
“……林清月。”
“籍貫。”
“……”
“?”
“……”
籍貫什麼啊籍貫,她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啊啊啊!
她沒回答,随着時間流逝,面前的人臉色越來越冷。
林清月一咬牙一閉眼,視死如歸般回答:“蘇州。”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也沒辦法。
但對方隻是重複了一遍:“蘇周城?”
林清月松一口氣。
還真有這個地方,真是救她一命。
但就在友好的交流之後,顧尋風忽然再次起身,抓着她背後的繩子,把她拎了起來……
拎了起來……
她感覺到身體騰空,下意識掙紮了一下。
顧尋風意識到什麼,看向她懸空的雙腳,于是手往下放了放,讓她能站在地上,一切調整好了,便推着她往前走。
“去哪?我不是細作啊,我是本地人,你還要抓我嘛?”林清月可憐兮兮擡頭看着他,眨眨眼。
他沒說話。
林清月又問:“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那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斜眤一眼,走了幾步後才開口:“顧尋風。”
而後再沒說話,就這樣拎着他一路走,直奔大牢,林清月本還想搭讪,但瞧着這路是去往大牢的,便又絕望閉嘴了。
到了大牢,林清月就看到了已經被關在裡面的同伴們。
江奇雲走在前面,準備開鎖,可在身上摸了半天沒摸到鑰匙,最後還是讓獄卒來開的,嘴裡嘟哝着:“真是奇了怪了,我鑰匙呢……追人的時候丢在哪兒?”
林清月沒說話。
待牢門被打開,顧尋風就往裡走,把她扔在了裡面,同伴們被他的氣勢吓得沒敢上前。
林清月全身都被繩子捆住,無法動彈,又被摔了一次,心中實在郁結,終是忍不住開口:“你到底要幹什麼啊?第二次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痛啊!”
對方腳步頓了一下。
隻一秒,劍出鞘。
林清月:……不是哥們,脾氣這麼大的?這就拔劍了?!
完啦。
最後還是要死了嗎?
林清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她聽見唰唰唰幾聲,但身上沒有痛感,反而是繩子……松了。
林清月睜眼,發現身上的繩子被斬斷了。
她驚訝地看着顧尋風:“好人。”
顧尋風沒理她,徑直走到裡面坐着,劍入鞘,被他放在石桌上。
彼時,林清月正詢問着同伴們的情況。
忽然——
“賠錢。”顧尋風說話了。
“?”
林清月動了動手臂,看向聲源:“啊?你說我啊?”
顧尋風冷眼:“嗯。”
反正事都已經幹了,林清月決定無賴到底,雙手一攤,答:“沒錢。”
怎麼一個個的都跟窮鬼似的嚷嚷着賠錢啊?重要的居然不是有人炸了他們軍營又燒了糧倉嗎?
聽了她這話,江奇雲倒是先急了:“你哄誰呢?蘇周城那邊就沒有窮光蛋,都是有錢人家,不想賠錢就直說!”
林清月表示學到了,點頭:“對,不想賠錢。”
江奇雲眉毛一跳,氣得面色紅潤:“可是你燒了我們糧倉,還炸壞了我們軍營好多東西!你知道重建要多少錢嗎?!我恨你!!!”
“你恨我?哇好厲害。”林清月假意鼓掌。
眼看着江奇雲即将炸毛。
顧尋風忽然說話打斷,聲音很能撫慰人心,如至清之水:“那就賠人。”
林清月一怔:“哈?”
什麼意思?
這是個什麼賠法?
“這位将軍,是你們先冤枉人在先,我們隻是為了逃命才出此下策。”林清月叉腰看着他。
這位将軍卻理直氣壯說:“哪裡冤枉?”
林清月滿頭問号:“我不是都說過了,我們是蘇周城來的,不是敵國的細作!”
蘇周城三個字還特意加大了音量,生怕同伴們聽不到。
旁邊的湛亦最先反應過來,附和道:“對啊,我們過來做生意的,不信你問你那個副将,他們的指南針都是從我們這兒買的。”
顧尋風看向江奇雲,江奇雲立馬掏出懷裡的簡易指南針交給顧尋風。
顧尋風拿着這個指南針,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旋轉着看,抛起來看……
不明白。
這是什麼個用法?
林清月早就發現了,這個世界連四大發明都不全,全是冷兵器戰鬥。見顧尋風貌似看不懂又不好意思問的樣子,便上前去,捏住對方手中的指南針。
顧尋風沒有放手,警惕的看着她。
于是林清月手腕一轉,轉而手掌翻轉,放在了指南針下面,白嫩的手掌貼着對方手背,大拇指點了點指南針側面,認真解釋:“這上面指針指向的方向,就是南方。”
于是顧尋風順着指針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背着光的林姑娘,唇紅齒白,面容姣姣,笑起來,漂亮的跟花一樣。
彼時,林清月還指望着他能聽懂。
卻在下一秒,笑容僵住。
無他,隻因腦海中突然蹦出了個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