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陽高挂,萬裡無雲,陽光直直地灑下來,照得人面色發熱。
林清月覺得自己稍微一動,就能跟身後的人撞上,偏偏他也不退開,隻是這麼看着她。
江奇雲已經走開了,到一邊放下劍挑長槍。
“我沒看清。”林清月如實說,“太快了,你再教我一遍。”
說着,她把他的手拿起,重新放在自己握着劍柄的那隻手上,還怕他不信,又強調一遍:“真的沒看清。”
顧尋風睨她一眼,手指在她手上一碰奪過短劍,十分耐心重新示範一遍,“……記住基本的動作。”
随着動作,铮铮的聲音響起,散在風裡,伴随着他教學的聲音,“挑、刺……還有短劍最重要的,身法以及反應能力,我會着重教你身法……”
林清月認認真真看着,待他講完,拿過短劍,學着挽了個劍花。
“我當然知道,我力氣沒你們大,重要的自然是靈活……不過你突然要教我這些做什麼?”
“要去姜國了。”顧尋風微微抿唇,“姜國危險,若我不在,你能保護自己。”
林清月想想也是,她前腳才剛得罪姜國軍營裡的人,去了被認出來,指定要被針對,那怎麼能行?再說了,結識孟放歌這個女将領,不是易事,學這些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于是,林清月就在樣在訓練場練了一天,江奇雲應是憋了許久的氣,換着法兒針對。不過林清月也不是好惹的,再說顧尋風就在一邊看着,她也不怕,仗着身量小,打不過就四處竄,時常把江奇雲耍得炸毛。
直到黃昏時,秦安肆找來,把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拍到她臉上。
“東西。”
林清月剛興緻沖沖練完一輪,轉身要跟顧尋風打招呼,就被一張紙糊了一臉。
她把紙張接過來看了看,手裡的短劍收回去插在腰間,“嗯……你到我帳篷裡等我,我馬上就來。”
說完就打算繞過他去找顧尋風。
但秦安肆眼疾手快,抓着她胳膊就往場外走,滿臉不耐。
“再等,到了明天,折騰一晚上也弄不出這麼多東西。”
林清月隻能朝顧尋風那邊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被拉到帳篷裡後,也立馬坐好開始看紙張,把百寶袋放在桌上,對着紙張一個個掏。秦安肆就在一旁絮叨:“雖然我們是讓你用那種方法跟那将軍合作,但你别真把自己搭進去了啊,我們做完任務就回去了,最好在這裡沒有牽絆。”
林清月一邊朝着總出錯的百寶袋拜拜,一邊應付他:“我有分寸的,我們自然遲早要回去,但及時享樂嘛,他長得好看,我喜歡的那種好看,能占點便宜為什麼不占。”
“……神經病。”
秦安肆不理她,坐在她對面開始寫方案。
林清月也不理他,兀自跟百寶袋較勁。
二人一直到了大半夜才忙活完,秦安肆拎着一袋子的東西回帳篷去,林清月在門口送了送,叮囑他們在她不在時千萬别吵架,才放他回帳篷。
望着他回到帳篷,又擡頭看看天空,明月當空,萬裡無雲。
她重重歎一口氣。
自己說是及時行樂,可真的動沒動心,她是知道的,或許,她的确有一些喜歡顧尋風了。但幾番試探詢問,顧尋風沒有那個意思,她也在想,自己的感情究竟有沒有意義了。
在對方承認喜歡她之前,她是不會先暴露自己的感情的。
這樣會讓自己陷于被動。
算了,不想了。
任務該走的繼續走,之後的一切,随心吧。
林清月撥了撥劉海,轉身進帳篷。
忽然,她又停下腳步。
接着她側過頭,目光望向對面那側忽然亮起光的帳篷。
顧尋風的帳篷。
思索片刻,林清月擡腳走過去。停在帳篷門口,她腳步頓了頓,轉而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往裡看。
賬内隻有一盞燭火搖曳,顧尋風穿着白色的裡衣,看不清眉目中的情緒,隻能看見他在片刻愣怔後離開床榻,走向桌案,順手抓了大衣披上,随後就坐在桌案前發了會呆。
半晌,他從袖口拿出一張紙,攤開放在桌子上。
他的手指在紙面上輕輕摩挲,在這靜谧的夜裡,仿佛都能聽見輕微的“沙沙”的聲。
林清月有些好奇那是什麼,但她這個距離,這個視角,也就隻能看見人的動作,這種細微的東西一點也看不到。
正看得起勁。
突然,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不是吧,什麼都沒幹怎麼還能被發現?
林清月當即要跑。
但比她更快的是飛來的毛筆。
毛筆穿過窗戶的縫隙直直打向她的腦袋,好在她白天剛練過反應,躲了一下,毛筆隻打到她的發簪。
發簪被打掉,她的頭發掉了一大半下來。
但這并不妨礙她接着跑。
卻沒想到,直接與出來的顧尋風撞上。
顧尋風手比腦子快,抓着她手腕就反手拉進帳篷按在地上,透過昏暗的燈光看見這人面容,他才堪堪收住自己準備發力的手。
燭光因為被二人帶進來的風微微搖晃,落在她的眉眼。
林清月擡手扒開他捏住自己脖子的手,微微皺眉,“你做什麼啊?你想殺了你的夫人嗎?”
顧尋風趕緊把兩隻手都松開,直起上半身,垂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