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即安掃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左側胸編号——82756。

“趙女士，有什麼需求嗎？”小王注意到她視線，熱情地問道。

趙即安：“能給我拿一條毯子嗎？我有些困了，想睡一會。”

這話不作假，本來就沒睡多久，意識體還一直神遊，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場景。

醒來以後張叔就死了，然後就被喊來詢問了。

趙即安看了眼時間，已經三點多了。小王不知道從哪裡真找出來一條毛毯遞給趙即安。

趙即安說了聲謝謝，抱着毛毯墊着腦袋，臉頰微微凹陷，困意席卷全身。

她像是在海裡沉浮，渾身惬意，不一會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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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熾燈管在鋁制槽裡滋滋作響，十二人會議桌被照的慘白。

姜宏海坐在正前方，整個會議室氣氛格外嚴肅。

技術科小王操縱着投影儀一次次播放時長不足五分鐘的監控錄像。

投影儀的藍光掃過每個人緊繃的下颚，死者墜樓瞬間的定格動畫被分割成十六宮格，不同角度的監控記錄儀在防眩光幕布上組成詭異拼圖。

“死者自主翻越護欄的動作很明确。”重案組老陳用激光筆圈住頂棚防護網，“确認為自殺。”

葉楠将醫院提供的證據推到桌面中間，“死者張某為宏建集團的控股股東，于今年一月十二日在Tihan确診腦癌晚期。二月中旬有明顯持續性情緒低落、面部表情呆滞、社交退縮、認知功能下降的情形，被初步确認為抑郁症。”

聞言，姜弘海語氣帶着明顯的挫敗，“又是抑郁症，這是天行區第幾次抑郁症事故了。”

辦公室内一陣沉寂，沒有人敢應這句話。

他們被軍方派下來調查天行區高發的自殺事件。

經他們調查發現，多數人自殺動機充分，并有有力證據證明确為自殺，排除他人幹擾。

無可挑剔的證據...就像有人蓄意而為一般。

他們整個團隊從調查到現在，可謂毫無進展。

白大褂的法醫推門而進，将屍檢報告攤在桌面，油墨味混着福爾馬林的氣息在會議室擴散。

法醫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将全息投影切到顱骨橫截面積，藍色激光筆透過額前葉時激起細小的漩渦。

“枕骨粉碎性骨折呈放射狀裂紋，但創口邊緣有兩層血暈。”

他放大創面，将畫面調整至合适的位置，暗紅色凝血層下透出詭異的青灰色，“外層出血發生在死者墜樓之前1.2小時之内，内層才會墜落撞擊傷。”

“也就是死者在墜樓前猛烈撞擊過頭部。”

“更反常的是這個。”法醫調出腦幹切片顯微圖，灰質區神經束呈現焦黑化，“枕葉神經元在墜落前半小時内已經停止放電，并且在更早就具有衰敗現象。”他停頓片刻，鑷子尖劃過全息影像中殘留電子元件，“簡單說，死者跳樓前就已經腦死亡，并且腦部神經衰敗比我們想象中更早。”

會議室陷入異常的沉默。

先前的案子裡至少腦死亡确實在自殺之後發生，這件案子卻不同尋常的死者死亡時間要比自殺時間更早。

就像有人早早殺死了他，并且操控他的屍體走向消防通道頂棚，越過消防欄杆跳樓來僞造自殺現象。

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對隊友的信任，他們真的會認為是不是檢驗結果有問題。

“夏大法醫。”葉楠神色僵硬，“你能不能把手套給摘下來。”

雖然橡膠手套已經清潔消毒殺菌了，但是看着真的很膈應。

經過葉楠提醒，小組成員紛紛變了臉色，似乎聞到了萦繞在鼻尖屍塊腐爛的氣味。

“不能，髒。”夏臨川厚重的鏡片下的眼神裡閃過冷冽，皮膚在燈光下白得愈發病态。

誰能想象到作為一個法醫的夏臨川竟然有潔癖。

站在一旁安靜的小王突然出聲，“姜隊，上面正在問我們工作進展。”

姜宏海揉了揉擰成川的眉頭，“如實上報吧。”

經過這次任務和彙報的結果，他很可能要被降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