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回到府裡像交代後事一般拉着錦榮和莺兒說到半夜。
莺兒和錦榮一聽她要去燕國,大驚失色又無可奈何,隻得對着她垂淚。
“不必擔心我,你們好生在這裡等我回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黃公公給她送行來了,還帶着皇上的旨意。
宋玉如今明了,她被封“戲曲明珠”本就是為了送給燕國的。如此一來,她還能回得來嗎?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晏山青的府邸,随後擡腳上了馬車。
一路向北,天兒越來越冷。
半月之後,宋玉終于抵達大梁軍營。
來迎接她的是一行騎兵,為首的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臉上因寒冷而龜裂不堪。
“你是宋玉?”
“正是小女子。”宋玉見他看自己的時候臉上羞澀,大膽起來,“初來乍到,還請軍爺多多關照!”
那小軍爺原本龜裂的臉蛋又紅三分,再不敢去看她。
宋玉笑呵呵地盯着那小軍爺看,正要再說一句,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緩緩回頭,對上那雙魂牽夢萦的深邃眼眸,不由抓緊身上的狐裘。
晏山青一身金色鐵甲□□騎一匹黑色駿馬,原本白淨的臉龐因風吹日曬變得黝黑,因此多幾分堅毅和從容,他把目光聚焦在宋玉身上,雙腿夾緊,催促着馬兒上前。
“宋老闆别來無恙。”深沉直穿耳膜,讓宋玉渾身發顫。
“晏大人,别來無恙。”宋玉發覺自己的聲音顫抖,忽見一雙粗粝大手伸過來,她心驚擡頭與他目光相抵。
宋玉伸出手被他牢牢抓住,輕輕一拉翻身上馬落在他堅實的懷抱裡。
馬蹄高飛,載着她和晏山青奔騰起來。
以前隻知晏山青讀書好,沒想到他還會騎馬。
身體緊随着馬兒的步伐前後颠簸,與身後的男人來回碰撞,心裡湧起陣陣漣漪。
男人濃重濕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引得她心猿意馬,直想回頭親他。
馬兒停在一座營帳前,晏山青翻身下馬,随後弓起大腿讓她踩着自己下馬。
宋玉小心翼翼地與他粗大的手掌交握,下腳踩在他大腿上,正要跳下來卻被他攔腰抱起,驚得大叫一聲。
驚魂甫定,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抱着進了軍帳,宋玉把頭埋進某人胸口。
一進屋就聽那人低聲喚她:“宋老闆,别羞了。”
宋玉這才仰起臉來并不敢與他對視。
把目光對準營帳裡的陳設,隻見床榻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一張黑漆長桌上面放着被用舊的筆硯和幾張發黃的紙。
“大人放我下來吧。”宋玉意識到自己還被人抱着,紅着臉低着眼不敢看他。
“宋老闆……”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在她發頂落下,溫涼的嘴唇在她發間摩挲,帶着前所未有的誘惑。
宋玉雙腿用力,從晏山青懷裡滑了下來,險些摔倒,被他死死扣住手臂才站穩。
“我來是要去燕國的。”宋玉自然不敢看他。
“我知道。”晏山青雄渾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
“我現在是皇上禦賜的‘戲曲明珠’。”
“我知道。”他的聲音越發粗重,好像生氣了。
“晏大人,你說我去了燕國還能回來嗎?”宋玉聲音發顫,她現在害怕了。
當宋玉覺得自己眼淚快落下的時候身子一傾重重砸進男人厚實的胸膛,她心口漲得疼。
男人用盡力氣把她揉進自己懷裡,沉悶的呼吸在她頭頂吞吐。
“嗯……”宋玉被他箍得難受,呼吸受阻,雙手抵在他胸前掙紮着要推開他。
“别動!”男人聲音沉郁,“我會陪你去。”
宋玉不再掙紮,身體半僵地癱在他身上,一隻耳朵緊貼着他心窩,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咚!
“原本你可以不必來的。”晏山青舒了口氣,緩緩說,“先前我想帶兵偷襲敵營,可陳将軍一意孤行,非要正面迎敵,中了埋伏,命喪敵手。”
他聲音低沉,帶着無可奈何:“那燕國老兒是個戲懵子,你還在陳州時他就聽說過你,還曾微服去過陳州聽你的戲。這次,他點名要你去,并非無意,而是早有預謀。”
陳州時?宋玉從未覺得自己的戲聲有多獨特,卻還是給自己招來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