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好,大燕兒女都喜歡唱歌跳舞,我娘能歌善舞,可我不僅五音不全,連身體也不協調,一跳舞就抽筋。”玲珑叽叽喳喳說着,“都怪我哥,他繼承了我娘所有的好東西!剩下的全都到我身上了!”
宋玉瞧着玲珑氣鼓鼓的小臉忍不住笑:“你們燕國人和我們大梁人果然不一樣。”
“嗯?”玲珑擡起晶瑩的雙眸望着她,“哪裡不一樣?我還以為這世間所有人都是我們這樣呢!”
宋玉笑着去捏她肉肉的小臉:“我可沒你這麼幸運。在我們那裡,唱歌跳舞的人都被人看不起,是社會的最底層。”
“啊?”玲珑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吞吞口水說,“那也太可怕了!我可是很喜歡唱歌跳舞呢,雖然我唱不好也跳不好,但我每天都會哼哼幾句。”
宋玉不知該安慰還是該羨慕,不禁搖搖頭。
心裡挂着晏山青,宋玉沒有心思在外面待太久便直奔花苑。
“宋姑娘,你就是大梁的戲曲明珠吧?”玲珑問。
“是啊,不過,就算如此,我還是被大梁的很多人當成下九流呢!”宋玉悲哀地歎氣。
“下九流?”玲珑驚訝地叫了聲,“宋姑娘,這個詞在我們這裡是說那些喝醉酒打老婆的壞人的。”
嗯?宋玉驚道:“差别這麼大?”
玲珑調皮地眨眨眼:“是啊,我在私塾裡學過,夫子說,你們大梁還有周圍别的國家都和我們不一樣。”
“你還上過私塾?”宋玉更驚訝了。
“我們大燕所有滿八歲的孩子都要去私塾,必須要會寫字,讀書。”玲珑一臉不開心,“我最讨厭讀書啦!夫子總是拿戒尺打我……”
瞧她委屈巴巴的模樣,宋玉哭笑不得,像她這樣幸運的孩子,隻有大燕才有吧。想起陳州、東京流離失所的孤兒,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他們帶到宛京來!
回到花苑,宋玉沒見晏山青,坐立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已落黑,玲珑來掌燈。
“晏大人還沒回來?”宋玉心急如焚。
“宋姑娘不急,我們大燕皇帝是個好人,他不會傷害晏大人的。”玲珑清澈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瑕疵,在她看來,南淩是絕對的好皇帝。
可宋玉見過南淩眼裡的惡意。
二更敲了兩遍,外面傳來聲響。
宋玉猛然起身,跑出門去,看見晏山青一臉疲憊地朝自己走來,她卻不敢往前走了。
“怎麼樣?”她小聲問。
晏山青大步向前,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回到屋裡,宋玉又問了一遍:“怎麼樣?”
晏山青闆着的臉有了些微松動:“玉兒,我餓了。”
宋玉一聽他說餓了,大概知道,這趟有驚無險,内心雀躍地喚玲珑備飯。
晏山青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而盡。
宋玉緊挨着他坐下,又給他續了一杯:“怎麼說?”
晏山青端起杯盞小啜一口,看着宋玉期待的模樣,忽然想逗她:“他不同意。”
宋玉眼裡的光倏然消失:“那怎麼辦?”
晏山青實在看不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逗你的,他答應了。”
“你壞!”宋玉生氣地别過臉,背對他,氣呼呼撅着小嘴。
晏山青去掰她肩膀,讓她轉過來對着自己,一臉正經地說:“他讓我代表大燕跟大梁談判,隻要給大梁的賠款在合理範圍,他一概答應,但決不許割地,也不許和親。”
宋玉覺得這南淩是皇帝中的異類:“你也同意了?”
“是,我認為他的想法很好。割地就意味着地上的人也要被割過去,這樣大燕的百姓也會面臨困境。和親是懦弱的表現,他不會做,也不能這麼做。”晏山青談論時深邃的眸子裡帶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如今我覺得他是個合格的皇帝。”
“說好何時出發了嗎?”宋玉急切地問,她也想跟着去。
“從宮裡出來時,南銘說大梁皇帝得知我也來到宛京,大發雷霆。”晏山青眉頭擰起,“我必須盡早趕過去,我怕……”
“我能陪你去嗎?”宋玉問。
“南淩不同意。”晏山青眸子微冷,“我也希望你留下,至少這裡是安全的。”
南淩想把她留下是做人質,而晏山青想她留下是為了她的安全。兩人竟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