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昙沒去過斯洛文尼亞站。他前世報的是第七站華國站。
斯洛文尼亞也在歐洲,這對他其實是很不利的。
歐美派系的裁判對華國人總會更苛刻一點——但顯然,顧秋昙的水平如果報華國站勢必會影響到其他不如他的小選手報分站賽。
可顧秋昙沒得挑,他現在在青年組已經算是一哥了。雖然他不會在比賽裡放3A+3Lo的儲備,3Lz的落冰姿态也并不總那麼漂亮,可再沒有哪個六種三周全的青年組男單了。
更何況他還那麼年輕,他六月才剛滿十三歲。
這一次顧秋昙沒再被長途飛行帶來的疲憊擊垮,下飛機時顧清硯一轉頭他就一溜煙兒似地跑遠了。
第一次跟他們一起飛國外的随行隊醫沈瀾笑着打趣道:“瞧他這樣,壯得跟頭牛似的——比賽的時候也這麼興奮就好啦。”
參加斯洛文尼亞站的華國選手人數不少,包括兩對雙人滑和一名女單選手,都是乘同一班航班來的。
那位女單選手生日比顧秋昙隻早了兩天,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的教練身邊,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道:“他怎麼冒冒失失的?”
女孩兒眉頭微微皺着,故作老成地搖搖頭:“這樣不好。”
“元姝。”那位教練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女孩的名,語氣并不十分嚴厲。謝元姝悻悻然閉了嘴。
“謝老師,元姝還小呢。”顧清硯笑眯眯地打圓場。那位謝老師瞪他一眼,哼道:“你小子這會兒倒是做上好人了——你那個學生和你小時候簡直一個德行!”
顧清硯尴尬地撓撓頭,沒敢說話,隻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沖這位在國内地位極高的教練賠着笑:“小秋那孩子确實是我帶出來的……像我也不奇怪吧,老師。”
顧清硯一邊說着一邊落荒而逃一般拔腿追上顧秋昙,提着他的後衣領把他控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拖在原地等那些人過來。
顧秋昙和謝元姝并不是很熟,但到底還正是喜歡看臉的年紀。
而花樣滑冰是著名的顔狗項目——雖然實際上可能并不那麼顔狗——謝元姝的顔值自然也是不低的。
顧秋昙隻是在路上和她随意攀談了幾句,就得知謝元姝其實已經有了五種三周跳。
她缺的那種跳躍是3A。
對大多數選手來說,A跳都是最難的跳躍——它是六種跳躍裡唯一一個向前起跳的,還比其他跳躍更多了180度。
在當今的世界上,甚至有一部分男單可以跳四周跳,卻沒辦法成功地落冰一個3A。
顧秋昙知道時笑吟吟地拍了拍手,說:“差個3A而已,我聽我哥說你以前在訓練裡成功落冰過?”
“嗯。”謝元姝輕輕應了一聲,“足周了,但跳得不好。”
“哎,沒事沒事,3A跳不好人之常情——到時候我看看你的2A研究一下。”顧秋昙輕快道,“你在比賽裡有2A+3T這個連跳的吧?”
他确實很仔細地觀摩了謝元姝的2A——女單的比賽在男單之前。
謝元姝的跳躍很穩定,這一站也沒有特别強勢的、有3A的女單,雖然滑表一般,但也能站上短節目的領獎台。
她的2A是很富餘的——理論上在不追求跳出完美的3A的情況下,她完全是可以做到把一個2A單跳變成3A單跳的。
但顧秋昙還來不及和謝元姝說這些,就輪到了男單短節目的開場。他前一天抽到的順序是第四組第二個。
這一站的男單人數高達30名,進入自由滑的人是前24名。
但顧秋昙反而覺得壓力不大——青年組裡有3A的男單寥寥無幾,其中最難對付的艾倫.弗朗斯又不在這一站。
全然放松下來享受比賽的顧秋昙表現力顯然比第一站更強——誘惑的黑天鵝添上慵懶的神色,似乎覺得惡魔給予的任務是這樣的輕松。
他在這一站的跳躍依然是全部壓在了後半段,構成是3Lo,3A+3T和3Lz。
他的舞蹈動作是舒展的,柔美的,他的姿态看起來就像一隻真正的天鵝!
當他起跳時有低低的驚呼聲從觀衆席上傳來——他的腳下如同裝了彈簧一樣,高飄遠三要素齊全,落冰時的姿态飄逸優美,看起來輕松且潇灑。
這套節目在這一站是全clean的,技術分43.35,節目内容分31.98分,總分75.33分,暫列
這次顧秋昙已經調整好了心态沒再為這種打分而痛苦。
畢竟痛苦無法解決任何問題,不是嗎?
他看了一眼投出比賽成績的大屏幕,無比平靜地看向顧清硯:“我說過,我做得到。”
顧清硯在這時又一次擁抱了他,他說:“我知道你做得到——你總是院裡最厲害的孩子。”
這一次再也沒有哪個選手能撼動他的位置,他如願走上了短節目的領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