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城上空,兩道身影相對峙。
在封堯走出亂石堆積的黑洞的那一刻,虛明鏡的臉色就不好,“他不怕黑了?”
将離眼眸一縮,不動聲色。
“可那有怎樣?”虛明鏡獰笑一聲,“将離,哪怕你無所不能又如何?你隻有一人,難道還能管得了所有人的性命嗎?魔物無窮無盡,不殺光整個皇城,他們是不會停手的!”
虛明鏡帶着五行生滅陣和衆多魔物在結界外虎視眈眈。
地下提前埋伏好的魔獸也躍躍欲試,已然震塌了許多建築。
西南角不斷衍生的魔物無窮無盡。
無論哪一處都離不開人,但能完完全全扛住的人隻有一個将離。
虛明鏡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
“北宮城。”虛明鏡指着不遠處城牆的李晏和李錦書,而後又指向西面坍塌的摘星樓處,道: “西地魔獸。”
“避難所留下的凡人?”虛明鏡指着西南角的避難所,指尖彎曲,換到一個略微更靠南的地方,“還是……泗水低窪處的百姓?”
每說一個地方,虛明鏡面上詭異的笑容便大了一分,似乎勝券在握。
“哦,不對,還有一處!”虛明鏡仿佛剛想起什麼重要的東西,恍然大悟道:“還有封堯……”
将離瞳孔一縮。
“我可聽說了,你十分寶貝他,原來你也會有軟肋!”虛明鏡狂聲大笑起來,“将離,你浸淫烽火多年,該知軟肋這個東西……是最要不得的,有了軟肋便有了桎梏,有了桎梏,你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九天上神嗎?”
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也漸漸稀薄起來。
許久之後,将離率先開口打破冰封的沉寂,“選?本座為何要選?”
虛明鏡笑意凝固,“你什麼意思?”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
将離冷笑一聲,隻見他長劍一揮,周身爆發出眩目的光芒。頓時,原本的一個身影分化為三個,齊齊排列,居高臨下望着矮他一頭的虛明鏡。
神魂分體,以一分三。
隻聽他冷冷道:“怎麼?他派你來的時候沒告訴你本座會什麼?”
一句話讓虛明鏡的後背濕了個透頂,他眼神躲閃,“你什麼意思?”
“穿着那位的皮囊,裝着那位喊本座的口氣。”将離道:“隻可惜……學得還是不太像。”
從确定眼前的虛明鏡乃是幻化體的那一刻,将離就笃定眼前之人不會是六界聞之色變的那個人。
隻是他沒想到皮囊内的人會是那日在護國寺被他誅殺的魔物。
“你!”
将離沒空陪這等小魔物在這裡吹胡子瞪眼,一息之前他收到來自蒼龍淵的求救信,北淵不僅出事了,而且快不行了。蒼龍淵更是一片混亂,急需一位大能坐鎮穩住蒼龍淵。
長劍離虛明鏡的咽喉又近了幾分,劍柄的那端是将離冷冽肅殺的目光。
“虛明鏡”粗喘幾下冷靜下來,看着三道分體,冷笑道:“分體又如何?将離,哪怕你是上古大能,你又能撐多久,此術消耗死你不過是早晚而已!”
神魂分體,雖能使三具神體短暫地具有與本體相同的神力,但用的時間越長,對本體的消耗便越大,直到本體被此術法吸噬幹淨。
是個救急的法子,也是極為陰損的法子。
“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了。”長劍出鞘,對準“虛明鏡”的咽喉,将離眸色幽冷,仿佛在看一個死物,“因為……你沒機會了!”
封堯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飛快朝城外密林躍去,他還記得埋葬白骨的地方,錢袋子被挖出來的那一刻,他本想轉身就走,可腳步一頓又轉了回來,帶走了那具白骨。
同一時刻,泗水低窪和大理寺收到傳音。
——
泗水低窪。
空罩上已然出現了裂痕,眼看着要被魔物攻破,紅緣和蕭長甯原本已經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了,但忽然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穩穩地托舉住屏障,原本搖搖欲墜的屏障再一次變得堅固無比。
紅緣去外圍查看,蕭長甯剛想轉身回去看看百姓的情況就收到封堯的傳音,他看着信上的内容,皺了皺眉,随後面朝人群道:“諸位……本王有一件事要告知各位。”
大理寺。
蘇子軒獨自走下陰暗的地下密室,捏着手裡的那封信,停在關押鳴春的牢房前。
“蘇姑娘,有一封來自閩南之地的信……此刻也該交給你了。”
——
摘星台被夷為平地,封堯四處翻找,終于在一片廢墟下找到了生機尚存的劉二丫。他将人救醒後,把手中的荷包放在劉二丫面前,“二丫,還記得這個荷包嗎?”
一場昏迷讓劉二丫的精神漸漸平緩下來,雖說意識還有些混沌,但她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荷包,“狗蛋兒的荷包?他的荷包怎麼會在你手裡?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裡?”
“我确實知道他在哪裡。”
劉二丫面上染上一絲喜意,“好!好啊!快告訴我他在那裡?我要殺了他!我要殺……”
“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