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文：“......”

之後，沈曜文說什麼都不肯再扶盛曉曉，甚至連跟盛曉曉走一邊都不願意。

何枝意扶着盛曉曉走在裡側，沈曜文走在何枝意的左邊，支在街邊的路燈把三個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印在地上，斜長的影子偶爾也會不經意的重疊。

肩負重任的何枝意走得比平時慢了些，等到了宿舍樓下之後，何枝意叫了宿管阿姨幫忙。等把盛曉曉安頓好之後，何枝意又折身下了樓。

臨近十點，趕着門禁前回宿舍的人還挺多的，而站在樓下的沈曜文無疑是成了最亮眼又熱門的景點。

何枝意剛走到樓下就看見了站在對面樹底下的沈曜文。除此之外，沈曜文對面還站了個女生，女生是背對着宿舍樓的，所以何枝意也不知道那女生長得什麼樣子。

那女生的手搭在沈曜文的肩上，沈曜文微着垂頭，兩人的姿勢看上去挺親密的。

不知道那女生說了句什麼，何枝意看見沈曜文唇角往上挑了一下，眼尾勾吊着的痞氣像是生了情，在夜色下顯得暧昧黏膩。

但他臉上的神色還是一貫的懶散，像是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但又對什麼事情都遊刃有餘。

沈曜文可以頂着理科狀元的頭銜代表新生發言，也可以站在競賽的領獎台上拿着冠軍的獎牌意氣風發。

但光鮮亮麗的頭銜和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形象，也絲毫不影響他遊走在各種聲色犬馬的場所裡，姿态娴熟的跟身旁圍坐的不同女生們周旋。

最後哭着不肯撒手的永遠是被釣上鈎的魚，而他冷漠抽身，那雙漆黑的眼裡永遠看不到情絲。

也許，喜歡上這樣的人就注定是件悲傷的心事，但何枝意卻還想着逆天改命的事情。

大概是盯着看久了，被窺探的人有了察覺。

沈曜文一擡眼就看見何枝意宿舍樓門口，夜裡的涼風吹起她的裙擺，微揚起的裙擺被風拽着舞動，露出來的小半截腳踝在黑夜裡顯得越發的白。

站在他對面的程櫻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入目的女孩乍看，倒也談不上多驚豔，五官端正，看上去還挺舒服的。

程櫻順嘴的問了句：“新交的？”

沈曜文把視線收了回來，笑意散漫的透着一絲難得的正經：“别瞎說，人姑娘清白着呢。”

“知道人是個清白姑娘，還上趕着去禍禍？你可積點德吧！”程櫻是滿臉的嫌棄。

程櫻是川大美院的，跟沈曜文同級，她爺爺和沈曜文的外公是鄰居又是好友，所以兩人也勉強能算半個青梅竹馬。

沈曜文眉骨揚了揚，笑得無辜：“我就瞧了一眼，怎麼就上趕着去禍禍人家了？”

“就瞧一眼？”程櫻無情戳破：“你看人家那眼神談得上清白？”

沈曜文黑眸裡浮着散漫，不疾不徐的語調裡裹着一絲嘲弄：“你看我瞧哪個姑娘的眼神，清白過？”

程櫻輕啧了聲，“裝，你就在這給我可勁兒裝吧你。”

沈曜文視線瞥見朝着走來的人，“你以後少跟宋靖康混在一塊，怎麼一張嘴學什麼不好，盡學着他到處敗壞我名聲。”

“敗壞你名聲？”程櫻壓不住笑意的調侃道：“就你那一片狼藉的名聲，再給敗壞成稀碎？”

何枝意正好走了過來，程櫻就多瞧了兩眼，大概是距離的近了，程櫻發現這姑娘，雖說不是那種第一眼美女的類型，但細看也還挺好看的，特别是那雙眼睛生得傳情的很。

隻是她身上那股子安靜的氣息削弱了那雙天生媚眼的妩媚，倒是有點純/欲/少女的感覺。

程櫻老好人的提醒了句：“姑娘，聽學姐一句勸，就沈曜文這種混小子，咱有多遠跑多遠。”

沈曜文笑罵道：“滾。”

程櫻走後，樹底下就剩下他們倆，路過的女生見沈曜文面前站了人，也隻是多看了兩眼就拉着同伴走了。

何枝意先打破的沉默：“剛才的事情，謝謝了。”

“就說句謝謝就完了？”沈曜文似是不太滿意的瞭眼，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像是在等一個滿意的答案。

“道謝是出于禮貌。”何枝意倒也沒打算跟他客套：“要真說起來，你也沒什麼幫忙，我應該連道謝都可以省了。”

沈曜文被她的話給逗笑了，“好歹我也幫你把人從地上給拽起來了，你這輕巧的一句半句說得我什麼也沒幹，你覺得合适？”

“那我謝謝你。”

聽着像是諷刺的話，但從她嘴裡平順的說出來似乎又少了點味道。沈曜文沒深究這話裡的意思，轉了話鋒：“時間不早了，走了。”

何枝意視線在他臉上凝了會兒，打了半天的腹稿一句也沒用上，隻是輕輕的“嗯”了聲。

其實她想說晚安或是再見，但似乎這兩個詞都不符合現在的語境。

大概也是沒覺得沈曜文會再開口，何枝意話說完就轉身準備往宿舍樓走了。

一陣風來，何枝意披散在身後的發絲被風吹起，兩人離得不算遠，一陣淡淡的小蒼蘭的味道，從沈曜文鼻尖悄然劃過，像是雨天清新的空氣裡混着一點點花香和果香，清新又藏着一絲甜。

晚上吃飯的時候，何枝意的頭發是紮着的，隻是剛才把盛曉曉送回寝室的時候，頭發被弄亂了。

何枝意想着沈曜文還在樓下等，也沒來得及重紮頭發，就直接扯了發箍散着頭發就下樓了。

“何知意。”

他嗓音低沉，略帶一點顆粒感的質感，磨過耳膜的溫柔讓人心頭猛地一跳，何枝意從沒覺得原來她的名字也可以這麼好聽。

何枝意停下了腳，慢了半拍的轉過身看向他。沈曜文還站在原地，耷拉在額前的碎發被風吹的搖曳。

白T套在他身上看上去有些單薄，風從一側吹過來，左邊側腰的衣料緊貼着他的身形，勾勒出他腰間的肌理，流暢的線條隐約可見。

半天也沒見人說話，何枝意拖拽着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怎麼了？”

“送我出去，”沈曜文漫不經心的語調裡透着一絲絲真，“我不認識路。”

“......你覺得我會信？”

“帶路，小何同學。”沈曜文才不管她信不信了，自顧的轉身腳步慢悠悠的往前走。

往前走了幾步，沒聽到腳步聲的沈曜文停下腳，他站在燈下微側過身看向還站在原地沒動靜的人，“我要真迷路了，我就到你宿舍樓底下喊——”

沈曜文單手插兜，唇角微勾起眼尾吊着幾分痞氣，看上去真像是個混蛋：

“何知意，你個薄情寡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