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畫:「......倒也是不至于。」
二十九畫:「隻是沒看出來,原來你是這麼摳門的人。」
手機的另一頭。
沈曜文姿态懶撒的背靠着椅背上,垂眼看着手機上剛彈過來的消息,不貳酒館裡的燈光昏暗,他臉匿在暗處,忽明忽暗,松弛的神情隐隐有幾許似有若無的柔意。
坐在他旁邊等隊友上線的宋靖康,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的移動着,臉上似有若無的笑,看着有點春意蕩漾的意思。
他歪身湊了過去,正準備偷看沈曜文在跟誰聊天,但沈曜文的動作比他更快,手機屏幕一暗。
宋靖康隻看到了一眼黑,忍不住揶揄道:“這是又跟哪家姑娘聊呢?瞧你那一臉春心蕩漾的樣兒。”
沈曜文傾身去拿桌上的酒杯,沒打算接他的話。
等人這會兒也沒啥事兒,宋靖康這人又八卦的很,閑聊道:“你今兒下午說去川大有事兒,就是為了跑去找那樊婉的?”
宋靖康倒是還不知道,樊婉隻是何枝意随口胡謅的假名字。
他跟沈曜文是室友,平時又經常跟混在一塊,上趕着出現在沈曜文身邊的姑娘,他倒也沒少見,但能讓沈曜文三番四次主動找上門的人,這個叫樊婉的姑娘,還是頭一遭。
想着,宋靖康八卦的視線對準沈曜文,打算深挖的問道:“難不成你還真瞧上人家了?”
沈曜文指腹磨着杯壁,視線凝着酒杯裡的棕褐色液體,回答的倒也坦誠:“有點興趣。”
宋靖康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對面的邵俊就喊了聲,“還聊呢你倆,老毛人來了,你倆趕緊的,上線。”
何枝意盯着手機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對面的人發消息過來,最開始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也消失了。
就在她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惹得沈曜文不高興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聊天頁面重新滾動了起來。
TULIP:「不用太感謝我,讓你漲見識了。」
TULIP:「打遊戲去了。」
手機連震了兩下就消停了。
何枝意看着聊天窗口最後的一句結束語,她忽地覺得有種莫名的親密感,好像他們的關系變得很不一樣,比朋友更近一點,但又不及戀人關系。
那種特别的感覺像是拱在心口的一團火,大火燒得她胸腔沸騰的直冒熱氣。
披着夜色的校園小道上,女孩的腳步輕快,纖瘦的背影被路燈拉長的印在地上,透着一絲藏不住的雀躍。
何枝意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擦頭發,桌上的手機忽地‘叮’的響了聲,是盛曉曉回她的消息。
剛在回寝室路上的時候,何枝意就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她媽媽的情況怎麼樣。
大一剛搬到寝室那天,她見過盛曉曉媽媽一次,盛媽是個挺熱情的人,當時還請他們寝室裡的人一塊吃了頓飯,盛曉曉熱絡外向的性格,多半也是遺傳了她媽媽。
盛曉曉:「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輕微骨裂,醫生讓卧床休養一個月左右。」
盛曉曉:「歎氣.jpg」
盛曉曉:「剛才在醫院我碰到徐聞禮了。」
二十九畫:「徐教授不是出差了嗎?」
盛曉曉:「今天剛回來。」
盛曉曉:「剛見到他之後,我發現了一個要命的事實。」
何枝意沒忘記剛才是池一把她送去醫院,這麼來說他們舅侄倆人極有可能在醫院裡碰上。
二十九畫:「徐教授誤會你要當他侄媳婦了?」
盛曉曉:「......閉嘴吧你.jpg」
盛曉曉:「我發現我應該是中了一種叫徐聞禮的毒了,還毒得不清,完全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盛曉曉:「下午我還想着打退堂鼓的放棄他,剛在醫院碰見他之後,我又無可救藥的再次對他心動到不行。」
盛曉曉:「天呐,我真的要瘋了!」
何枝意視線掃過桌面收納的抽屜,被她收在抽屜裡的煙盒緊貼着抽屜半透明的外殼,若影若現的能看見煙盒側邊的小字。她唇角不經意的輕揚了下,眼底浮着碎鑽般的光暈。
二十九畫:「喜歡不就是對一個人反複心動,拿起了就怎麼都放不下。這是喜歡的常态,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人,那可能也算不上喜歡,頂多隻是短暫的心動而已。」
其實剛來京州上學的時候,她聽人說了關于沈曜文那些花花綠綠的過往之後,她也想過要不還是算了吧。
畢竟喜歡一個像風一樣無法抓住的人,注定是不會有什麼好結尾的,可事實證明,沒用。
她偷偷藏在心裡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多看一眼都像是在反複确認自己真的很喜歡他。
沈曜文真的很混蛋,但過去的那束光,也确實在她身上短暫的照耀過。
盛曉曉今晚留在醫院裡陪床,病房裡其他病人需要休息,所以兩人也沒聊太長時間。
何枝意退到消息列表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被各種校園群消息壓到下面的頭像,她指尖落下,聊天頁面上的氣泡文字還停在一個多小時前,沈曜文最後發來的那兩條消息上。
思來想去,最後她還是什麼也沒回。轉而,她又點開沈曜文的微信名片,在填寫備注那一欄,她隻是停頓了半秒,手指就快速的落下了。
——CX330
這是宇宙中一顆恒星的名字,它在遠離任何其他已知天體的銀河系荒漠空間裡急速生長。既沒有恒星為鄰,也沒有行星作伴,孤獨卻稀有。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晚送沈曜文去校門口,何枝意看到他一個人往前走的背影時,就莫名覺得沈曜文和這顆恒星很像,雖然平時的沈曜文看起來和孤獨根本就不沾邊。
可那天晚上,沈曜文卻給她一種沒由來的頹喪且孤獨的落寞感,他每往前走得一步,都像是從光裡出去,繼而走進一個無垠的黑暗裡。
翌日一大早,葉淑怡就開始在寝室裡收拾起行李,被吵醒的何枝意問了才知道,葉淑怡和一個大三的學姐換了寝室,兩人說好了,趁着今天周末搬寝室。
葉淑怡的東西剛搬走沒多久,關着的寝室門突然被人敲響,“嘭嘭”的兩聲聽着沉悶,不像是用手敲的,倒更像是用腳踢的。
何枝意以為是搬來她們宿舍的大三學姐,結果門一打開,就看見沈曜文黑着張臉站在門外,手裡還抱着一個大箱子,看着就覺得挺沉的。
她看着沈曜文臭到不行的黑臉,猶豫的打了聲招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