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折沖都尉具體是不是去了城外,不重要,他們說去了必然就是去了。
恒峥倒也無心去核查唐平話裡的真假,無論是真是假,事情都不可能輕飄飄地揭過去。
“那還真是巧,不過兩位大人也知我們的身份,并非是雲州的府軍,但此番卻實實在在為你們解決了一則大患,我相信兩位大人也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自是自是,我雲州算不上富庶,諸位看......犧牲的将士們由雲州府出銀錢料理後事,扶靈柩回鄉,再每人給予五兩紋銀撫恤金,如何?”
唐平一狠心做出如此承諾,好在他這些年就任之地都不是窮鄉僻壤,有些家底子在,此番就當是破财消災了。
聞言,恒峥幾人一番眼神交流,勉強答應,但還餘一事。
“軍中傷兵還有兩百餘人,湯藥也是一筆支出,望兩位大人體恤。”
唐平聽到這牙快要咬碎了,面上不顯,心裡已經把對面幾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要錢等于要他的命啊,然而出口的話卻是另一套。
“湯藥我們一應承擔。”
到時阮若蕭也休想跑脫了,不能就他一個人放血。
柳念一覺睡得不甚安穩,心裡惦記着雲州那一行人,不過兩個時辰便醒了。
剛巧有人推門進來,盡管動作放得極輕,但還是被柳念發覺了。
王老婆子提着一個小甕進來,往塌上一打量便看見柳念那雙黑白分明地眼睛,頓覺驚喜。
“醒啦,這會兒身上感覺如何?要不要我去把恒大夫請進來瞧瞧?”
柳念撐着手坐起身子,彎唇拒絕。
“不用了嬸子。”
王老婆子便将小甕放下,拿了蓋在頂上的陶碗,将褐色地湯水倒進碗裡,頓時滿屋彌漫着苦澀味道。
“來,趁熱将藥給喝了。”
柳念咽下口中不自覺分泌出的津液,接過碗咕嘟咕嘟氣都不歇地喝幹淨,兩人又閑話幾句,王老婆子才收了小甕出去。
不過一小會兒功夫,何晏芳與盧雲舒一聽柳念醒了,便帶上熬好的雞湯去看她,幾人正聊着山上發生的事,就聽屋外一陣喧嘩,是雲州城的人回來了。
何晏芳倒沒急着出去,盧雲舒記挂着兩個弟弟,先一步離開了。
柳念得知人都回來了,想必事情已然辦妥,也便沒急着出去,靠在塌上一邊飲雞湯一邊繼續與何晏芳聊着。
經恒景一番查探,盧屹言傷的并不嚴重,多是外傷,隻是樣子瞧着吓人。
就是如此,盧雲舒也少見的紅了眼眶,眼裡包着淚水,出口卻将人好一通訓,盧屹言這回倒是沒跟自家姐姐頂嘴,隻呲着牙笑。
盧昭陽一貫分不清狀況,縮在恒森旁邊上藥,唯恐盧雲舒接着來唠叨他。
恒峥這邊脫了上衣,正被恒木揉着藥油,他身上不見外傷,多是内傷淤血,特别是當胸受了慧空兩掌,此刻呼氣起伏間都隐隐作痛。
待恒峥處理完,喝過湯藥,便去了柳念那邊。
何晏芳此刻已經出去了,恒峥才一進屋便見着糊了一臉藥膏跟個花貓似的柳念,慣來嚴肅地人也不禁失笑,柳念毫不害羞,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笑個夠。
恒峥斂了笑坐去塌邊,面對柳念他還是心有餘悸,昨夜兇險,好在柳念果敢機敏,他托她的福才得以度過難關。
隻是苦了柳念,姑娘家白皙地皮子上盡是傷痕,她是個愛俏怕疼地人,如今必然不好受。
恒峥幫她捋起額前碎發,沉聲道。
“念念跟着我受苦了。”
柳念不喜他這麼肉麻,變戲法般往他手心塞了顆蜜餞,又端出傲慢地姿态道。
“那阿峥往後可得仔細些,莫要再讓本姑娘吃苦。”
這聲阿峥柳念叫得輕巧,落在恒峥那兒卻是好一番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