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夜談後不久，恒家軍便與刺史、大都督等一道啟程霍州。

柳念離開雲州前私下見過慧空一面，問起她死而複生之事，但慧空似入定般始終未曾言語，柳念隻好作罷離開。

千裡之外，國都内城的乾清宮，當今皇上正百般不情願地由太師守着批閱魏懷民的奏章。

對于北地的鴻絕寺，皇上經由太師提點略有印象，自鴻絕大師虹化後，如今的住持姓甚名誰他再無關注，據說是鴻絕收養來的，卻不想發生這等狼子野心之事。

皇帝雖昏庸，看完奏章也十分震怒，卧榻之側豈容他人侵擾，私制兵器已是死罪，竟還豢養武僧千餘，更是可誅九族。

當即便宣旨下去，降罪雲州府尹、少尹二人，因二人疏忽職守貶官至雲州治下的縣中，罰沒三年俸祿。

奏章中查明了凡系慧空寺外收養，二人面容輪廓相似，同屬一族，恐是大玉茲派進盛國的另外奸細，待慧空身死便接替住持一職，繼續潛藏于鴻絕寺，發展勢力，伺機反盛。

皇帝甩開朱批筆，狠拍禦案。

“把這二人給朕就地斬殺！”

身側太師安撫，撿過朱批筆，親自批閱：一則，将慧空、了凡處絞刑，嚴查二人關内外家世背景、勾連勢力；邊境地區嚴設關卡，防止奸細混入，杜絕此類禍事再度發生。

二則，對于圍剿反賊的恒家軍，朕心甚慰，特賜主将恒峥官升三級至都團練使，其餘将領各賜官升二級，賞黃金五百兩，綢緞一百匹；另賞有功女子柳念黃金一百兩，綢緞六十匹，以彰其功。

此旨一出，滿朝嘩然，恒家軍一衆算是在大盛聲名遠揚。

一應事了，太師喚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吩咐其将近日最得盛寵的妃嫔請去皇上寝殿，便甩袖離宮。

薄霧未消地清晨，霍州一處宅院内，柳念近日為了強健體魄早早便起身鍛煉，最初跟着啞巴大叔練練馬步，做些拉肩活背的動作，後頭恒峥主動接手，教習柳念練起一些防身術士，以免再次遇見被人挾持的情況。

恰逢恒家軍近期切磋武藝，那批武僧皆武藝高強，年歲較大地幾位以往跑過江湖，練得東西又多又雜但招招狠厲。

一番摸底切磋後，恒家幾個爺們當即安排武僧一個帶一個教習原先那些恒家軍武藝，增強恒家軍整體戰力。

恒峥跟着練會了一套特殊地招式，由掌法與拳法結合而成，能以柔克剛、化解來力、借力打力，正适合柳念練習。

柳念練着練着發覺有熟悉之感，有幾個招式與太極拳相似，晨光熹微之時，天愈發帶涼意，她打完一遍竟出了層薄汗。

柳念一點就通，恒峥有心想與她多些接觸卻找不到時機，後面柳念練習第二遍時，恒峥心不在焉，敷衍點撥。

“你若是不想教，我便還是去請啞巴大叔來。”

柳念笑着威脅。

恒峥生悶氣，低聲解釋。

“沒有不想教。”

柳念乜他一眼，知道他想幹什麼。

“那幫我把汗擦了。”

柳念将帶着幹淨皂角氣息地手帕交給恒峥，他抿唇端得嚴肅，微彎下腰低頭湊近柳念，指腹捏住手帕邊緣，擦汗中不時碰到柳念軟乎地臉頰，他的眉眼逐漸柔和。

柳念被他這番若有似無地動作蹭得發癢，不自然偏頭，下巴卻被恒峥的另一隻手抓牢托起。

被他用目光近近瞧着，柳念很是不自在，恒峥指腹溫熱，灼紅了柳念的耳尖。

“可以了，如此便好。”

柳念抽回手帕，推開恒峥，站去一旁接着練習。

恒峥看着一步開外的姑娘，撚了撚手指，勾唇繼續教習。

某日，刺史議事時賞了些稀罕地果子，恒峥未食，帶回來給柳念，柳念見是柑橘欣喜不已，自是不舍一個人吃，準備将果子分給盧雲舒跟何晏芳，恒峥倚在門邊瞧她動作，幽幽道。

“屹言與昭陽也得了賞，嬸娘那邊恒安會送，你自己吃便好。”

柳念眉眼彎彎點頭，高興大家都有果子吃，穿來這邊後，有諸多不便利，吃不着新鮮水果算是一項。

她身居北地，來了這麼久隻吃過山楂這一樣果子，恒峥帶回來的這些柑橘，北地如今可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