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僞裝巫師,有一點很重要,大部分巫師都會攜帶象征物,象征他們與自身信仰的主密不可分,也方便對彼此表明身份,所以達提亞娜早早在蝴蝶假面上粘了幾根羽毛,象征她對幻夢女神的尊崇。
拐到暗巷後她戴上面具,隻露出小半張臉,随後她便以如此形象出現在滿月之間。
厚重的門簾并未起到防護作用,達提亞娜掀開簾子,便聽耳邊一人道:“尊貴的客人,請随我來。”
老實說,門後站人這種事,冷不丁能給人吓一跳。
她掃了一眼,過于昏暗的環境下視線受阻,她隻能看到前方領路的人,還是因為他長袍背面發光的飛蛾圖案。
飛蛾也是幻夢女神的象征,看來她沒猜錯。
走過昏暗長廊,達提亞娜被帶到一扇刻着飛蛾圖案的石門前,領路的人說:“這裡就是你夢想的彼岸,門後會有你想要的東西。”
“我該為此付出什麼呢?”
“什麼都不需要,我們秉持慷慨和仁愛,希望有緣前來的人都收獲富足。”
然而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她轉頭,面具上的羽毛晃了晃,隻聽她低聲道:“隻為宣揚祂的名,播撒祂的恩賜。”
對方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慎重了很多:“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閣下是?”
“隻是個微不足道的仆從。”
聞言對方身體都站直了些,他将手放到胸前彎腰行禮:“感謝您的到來,希望我們有幸請您詳談。”
達提亞娜颔首,跟着他來到地下室,在這裡,她聽到一些微弱的呻吟,但她沒有絲毫好奇,鎮定地走進屋裡。
領路人退到一邊,向兩邊一一介紹。她看到大量的資料和素材,還有一些簡單的水療用具。
“感謝您的到來,抱歉讓您看到這樣不體面的場景,我保證下一次會面會更加正式。”
穿着長袍的卷發男子摘下眼鏡和手套,弓着背看起來有些局促。
達提亞娜從他表現出的态度上得到了一點訊息,也不意外,神教大多是一群散裝信徒抱團取暖的結果,沒有明确的目标,教義聖典都沒有,與真正的巫師是有差别的,可以粗略理解為人和天使的區别,巫師離神更近,可以草率地将其認為是神的人間行走。
巫師不一定會搭理這些信徒,因此他們不一定知道巫師的存在,但一般知道的都會選擇追随巫師。
達提亞娜覺得自己高估了這群信徒的神秘學知識,他們看起來對她面具上的羽毛毫無反應,可能隻粗淺地了解了幻夢女神野性的那一面,也就是飛蛾。
倒也正常,神秘知識被封禁,神也無從降臨,所謂的信徒隻是碰巧接觸到神秘的有緣人罷了,更甚至,隻是單純被忽悠加入的也有。
想着她颔首:“我來此宣布神的旨意,祂降臨我身,告知我當做與不當做的事,現在,我要把它告訴你們,好叫你們知道祂的慈悲。”
兩位聽衆都很激動,湊過來親吻她的手背。
“贊美夢境,我将不定時地告知你們預言。”
他們愣了一下,很快低頭:“贊美夢境。”
卷發男子很快嘗試留客:“神使閣下,為了追逐夢境,我曾嘗試過許多手段,不知能否請您品鑒,好讓我們取悅夢境。”
達提亞娜欣然應允,她确實想看看這群盲目的信徒都搞了些什麼鬼東西。
三人來到之前隐約聽到呻吟的地方,她看着那扇厚重的石門打開,像從牆上挖掉一塊,似乎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再裡面還有一扇木門。
卷毛男人先是取下腰間挂鈴搖了搖,然後才打開門鎖用力推開門,他們側身示意,達提亞娜按住法典,率先踏入試驗場。
門後擺放着許多一人高的木櫃,隔着玻璃能看到裡面擺放着難以辨認的東西,同時還有幾張髒污得看不清原色的纏滿繃帶的病床。
達提亞娜剛要深入,病床下就撲出來一隻怪物,她下意識抽出法典将其拍到一邊,那個腦袋足足有現代路障球那麼大,上面還長滿了人臉的畸形生物摔到牆角,很快又爬起來。
它的身體非常纖細,像是所有營養都用來供養不合常理的腦袋。
也許正因如此,達提亞娜才能拍開它。
怪物攻擊欲望非常強烈,挪動幾步再度撲上來,她一撐床闆翻過去躲開,餘光瞥見縮在門外的兩個信徒,同時,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角落木櫃裡原本看不清楚的東西也竄了出來。
達提亞娜迅速意識到他們是故意的,為了給自己做身份增加話語權,她須要完美無瑕地解決這場襲擊。
拿起法典用秘法師的方法不夠有說服力。
巫師作為神秘學的學徒,能力千奇百怪,自然有不擅戰鬥的,盲目的信徒盲目試探,懂,但隻懂一點點,對神秘妄自揣測造成慘劇,跟無知之人打交道,結果比原因重要。
她決定用災厄冒充巫師的神秘學技能。
達提亞娜跳到病床上,從腰袋裡取出災厄·愛意深切的花束,并對其揉捏撕扯,頓時,那些撲上來,甚至已威脅到腳邊的怪物被未知力量扯碎,肉塊和□□飛得到處都是。
她背對着門,不甚明顯地幹嘔了幾下。
不優雅不憐恤,但足夠震撼。
“不過是殘次品。”
她捧着完好如初的花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