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一共十二人,比之之前由蝴蝶蘭騎士團的兩位騎士帶領的八人調查小隊的人手充足一些,達提亞娜猜測這其中或許有一部分人要兼顧保護她生命安全的任務。
但無論是她還是列昂尼德,都不會把這種事擺出來問,拿出來說。
表面上救援隊是聽命于達提亞娜·布萊斯林的,但隊裡有一位來自蝴蝶蘭騎士團的老騎士,以她那點經驗閱曆,實在不好班門弄斧,便自然地表達了信任的态度,将團隊交給更專業的人來帶領。
老騎士名為安德烈·奧克利厄,已經五十多歲了,從爺爺那輩開始就在為布萊斯林家工作,把他派來幫襯達提亞娜的安排可以說是非常用心,她對這位和藹精神的長輩也十分敬重。
“感謝小姐的信任,那麼我就直說接下來的安排了。”
安德烈騎士将小隊分成兩隊,一隊去調查之前傳訊過來的觀察員那邊的情況,稱為A隊,一隊跟進兩位失蹤騎士的調查結果,叫B隊。
達提亞娜主動将塞薩爾安排到了B隊,如果讓她去探查這部分,想必安德烈騎士和他背後的父親和兄長都不會放心,但她又需要知道情況,以及盡可能地保證行動順利,這時候放一個自己人進去就顯得很有必要。
這樣的安排稍微有些出乎安德烈騎士的意料,他原以為布萊斯林小姐會跟她帶來的“關系戶”綁定,但這樣的結果也并非不能接受,他默認了。
在出發之前,達提亞娜拉着塞薩爾,給他分了一點必備的通訊材料,就是她之前被困在地下室時發現的做儀式的材料。
雖然不确定儀式是否能夠在奇詭的副本中适用,但面對未知多準備一手是很必要的。
塞薩爾一直沒特意詢問這件事,現在聽說了,也隻是小心地把東西收好,沒有多問,這倒讓達提亞娜有些好奇,忍不住出聲試探:“想必你也知道,我們之間存在信息差,我并沒有把全部信息告訴你。”
塞薩爾點頭:“你要說嗎?”
她愣了一下,又聽老鄉滿不在乎地說:“什麼時候都可以。”
“……”
她沉默了一會兒,微笑道:“但,閱讀留下的,可能隻有灰燼。”
他已經習慣從她嘴裡時不時冒出的一些故事性台詞了,如果她不說,他大多時候都不知道那些話的出處,這麼一想,初次交談時對方給出的題目是小學程度的古詩詞填空果然是相當照顧他的舉動了。
雖然有些不解其意,但大概是不影響溝通的,他把她的話理解為還沒到開成公布的時候。
沒關系,塞薩爾想,關于他自己的很多事,他也沒有告訴對方,即使他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理解彼此的人,但在相處初期就憑借這一點快速拉近關系并不是好事。
很高興他們都有足夠的戒備,這或許能讓友誼更持久,他回想着死眠之地的見聞,不再出聲。
分頭行動時,達提亞娜很有領導風範地說了一句願纏繞之蛇保佑,然後背對着衆人朝塞薩爾揮了揮手。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小幅度地揮了揮。
達提亞娜所在的A隊需要到鎮上的哨塔去看觀察員之前的住處,作為後勤人員,觀察員是不會跟着調查隊伍深入調查現場的,他會在附近找一個高點遠遠觀察并保持與主要調查員的通信。
這裡沒有電話,監控這類科技産物,人與人之間要遠距離交流隻能靠寫信,一般觀察員會帶上專門培養的鳥類,配合着望遠鏡觀察調整情況。
在這位觀察員失去消息後,他帶着的海鳥也不見蹤影,鎮上的哨塔是最可能存在他活動痕迹的地方。
達提亞娜一行來到哨塔,因為覺得B隊那邊更危險,所以安德烈騎士去那邊帶隊了,但A隊這邊同樣都是經驗豐富的人,在副手鮑比的帶領下,他們沿着階梯上樓,根本不需要她發言就自發地調查起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由内而外地散發出一種鹹魚氣味。
列昂尼德不想她來可能不是因為擔心她,而是怕她拖後腿。
自顧自地理了理頭緒,達提亞娜也開始調查起來,過程中她盡量避開其他人,以免添亂。
這間小房間裡并沒有太多家具,放着床,桌椅,一個置物櫃和一個衣櫃,還有一個望遠鏡,床上放着一個老舊的手提箱,好像人是突然失蹤的。
觀察員自身的信息因為某種未知原因已經遺失,她不知道列昂尼德那邊是怎麼确認身份的,也沒看過傳回來的信,現在隻憑常識在塔頂的小房間裡走動。
望遠鏡還架在窗邊,她湊過去看了看目鏡,看到的是,海岸線?
根據調查小隊的追查路線,他們在亞勒克沒待多久就前往了現在這個名為約德小鎮的地方,泊瑟薇郡因為特殊的戰略需要,曆代布萊斯林伯爵都有修繕和補充哨塔,即使是一些不大的小鎮也不例外。
約德小鎮雖然地理位置較為偏僻,但也擁有名為龍趾的著名景觀,俯瞰就像泊瑟薇露出的一點爪子,是泊瑟薇地圖上最突出的部分。
調查隊一路找到這裡,算是既意外又不意外的結果,畢竟追求儀式感和象征意義的話,約德确實是個不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