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羅莎在，塞薩爾不好像之前情況危急的時候那樣開口說話，但光看達提亞娜和他的互動，羅莎也了解了個七七七八八。

她杵着劍感歎道：“看來你還是挺有用的嘛，就是性格怪了點。”

塞薩爾沒聽懂，隻好禮貌微笑，達提亞娜聽懂了，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來。

見人一臉疑惑，她邊笑邊說：“原來羅莎是平等地攻擊每一個沒貢獻拖後腿的人。”

這話一說，把另外兩人都搞得有點尴尬，羅莎隻道達提亞娜還記着先前在醫院被她嗆了幾句的事，雖有些羞惱，但當時她态度不好是事實，如今也不好辯白，自個生了會悶氣實在忍不住了才道：“别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塞薩爾跟着笑了笑，實際心裡也有幾分苦惱，他這難言之隐不好像羅莎那樣宣洩，因為他是個“聾啞人”，人與人之間溝通交流是很重要的事，他雖然能靠紙條傳遞訊息，但效率太低了，大家都不太喜歡，除非必要不會找他說話。

他聽不懂，也說不出，活像個挂件。

達提亞娜笑了一會兒就停下了，沒有過多調侃，本來這個話題會自然地被忽略掉，沒想到羅莎突然開口：“之前有個怪聲，你聽到了嗎？”

發出怪聲的當事人塞薩爾：“……”

偏偏達提亞娜還要細問：“什麼樣的怪聲？”

羅莎上套，皺着眉艱難模仿，但不過一會兒就放棄了：“哎呀，我也說不好，就是聽着很奇怪。”

達提亞娜已經小聲笑起來了，塞薩爾的嘴巴不要也罷，他是沒辦法解釋這個問題的，隻能不停用眼神暗示老鄉，催她解釋的同時也求她别在搞出什麼奇怪的人設來。

其實在羅莎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隻要都搖頭說不清楚就好了，反正霧裡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有可能出現，不需要特意解釋，但達提亞娜這一笑過後，卻不好再敷衍過去。

她自然清楚這一點，便壓下笑意說：“A blessing in disguise？”

“什麼？”羅莎沒聽懂。

“我在說怪話，”她笑道：“實際上那并不是什麼危險的聲音，就像剛才我說的話一樣，是一種很少見的語言，不常有人講，也沒什麼人聽。”

“哦，是這樣啊，那你聽懂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勸我們别打架。”

達提亞娜說完，又開始笑，羅莎反應了一會，扭頭一看塞薩爾，也明白了，結合事情的前後發展，她哪能不知道勸架的就是他啊，之前她還說什麼怪聲……

羅莎又有些惱羞成怒，當然她這怒是沖着達提亞娜去的，顯然她什麼都知道，還故意逗她叫她模仿。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時候，可能不夠機靈……”

達提亞娜笑得更大聲了，羅莎受不了地伸手指她：“但罪魁禍首一定是這家夥！”

“沒關系，我已經原諒自己了，”她理理衣裳，又暗示道：“還可以替塞薩爾原諒你。”

羅莎正要說點什麼，就見她朝塞薩爾遞出一枚銀币，因為約德小鎮偏僻陌生的關系，她這次出來沒有帶金鎊，而是選擇了低一級的銀币，官方叫法是梅格，現在拿給塞薩爾，算是感謝他這份貴重的幫忙。

塞薩爾笑了笑，沒有拒絕。

看到羅莎疑惑的表情，達提亞娜解釋道：“那個東西很寶貴，要不是情況特殊，他也舍不得用。”

羅莎恍然大悟，也去掏鹿皮錢袋，達提亞娜見此又勸：“隻是一份心意，真金白銀地算賬就不好了。”

羅莎嗯嗯點頭，摸了兩個馬蹄鐵出來，塞薩爾接過，有些好奇地翻看。他原先在死眠之地，後來又到了信仰之風不濃的泊瑟薇，這兩個地方都不常見這東西，況且馬蹄鐵本身也算稀有貨币，基本不在平民手中流傳。

這裡的馬蹄鐵并不是指真的釘在馬蹄上的鐵具，而是自修會出品的銀白色U型貨币，象征幸運，權力，力量等，還有驅魔的作用，是很吉利的東西。一直以來自修會宣揚節制的美德，批評縱欲和浪費，但光靠信徒在教區種地維持自修會的開銷也不現實，自修會為了擴張影響力自然要想辦法，U型币就是一種用神權交易的手段。

馬蹄鐵難得，但聽說在自修會内部還是比較常用的，是虔誠的象征，達提亞娜看羅莎信仰堅定，又能拿出馬蹄鐵，便猜她可能曾在修道院學習，下層教育有部分是依賴于自修會的，這也是很多小孩子普遍的學習經曆，女孩長大了如果不想結婚，也可以去修道院修行或者去當家庭教師。

當然眼下達提亞娜不好跟塞薩爾解釋這種U型貨币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因為自修會的足迹遍布五大國，勢頭正盛，所有人都知道，而塞薩爾的人設是她的同學，更不可能不了解，她多嘴解釋，反倒會做壞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