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
梅山庭帶領的軍隊在急行軍的狀态下已經十分疲憊,可他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清楚援兵若晚到一天,邊境的城池失守的風險就要多一分,所以必須自接到增援的軍令那一刻起就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前線。
雖然途經城市的百姓會為他們提供一些給養,但高速度、長時間的連續行軍依舊讓不少士兵筋疲力盡,時有士兵掉隊,因體力不支而倒下。
初秋的風不似盛夏的風那般濕熱,而是寒冷幹燥的,将植物吹得枯黃皺巴。此時的東離還是綠意盎然,而北方的曠野已有黃意。
馬背上那個束着高馬尾,面目冷峻的男子拉了一下缰繩,問自己的身旁的小兵:“岑森,前方卻是何處?”
“回将軍的話,還有兩百多裡就到郁林城了。”
岑森正是之前替皇帝給梅山庭傳軍令的小兵,也是梅山庭在軍中的心腹。
梅山庭将手伸到岑森面前,攤開手掌,岑森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将地圖遞到梅山庭手上。
他展開地圖,一絲不苟的查看着,突然提出了質疑:“岑森,地圖上怎得沒有郁林城?”
岑森:“因為郁林城隻是一座不起眼的地僻民少的小城,常常會被地理官忽略掉,而且它也是近幾年才從北辰手中收複,故而舊時的地圖上沒有标注這個地方。”
梅山庭:“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我們就需要更加謹慎。北辰極有可能乘我們屬于防範,集中所有兵力猛攻郁林,郁林若失,東離門戶盡開……”
就在他為前方的戰事無比擔憂的時候,有一個小兵回來傳信:“報——,将軍,前軍到了一個岔路口,将士們請示将軍,沿哪條道行軍?”
梅山庭颔首,似在地圖上找着什麼。
岑森:“将軍,左邊那條道是要經過好幾座城最後直達郁林,也是最近的一條路。右邊那條道無需進城,是山路,要多繞将近一半的路程,可以直接繞到敵軍的後方。”
梅山庭:“走右邊。”
……
在離郁林城還有五十裡的時候,梅山庭突然令部隊停止前進,喚來幾位騎兵探子,吩咐道:“你們先去城下打探一下情況,再回來禀報,記住,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探子恭敬道:“遵命,将軍。”
四個探子随即分散開來,策馬揚鞭,走不同的路前往郁林城。
東南西北四個門的情況相差不大,到處都是将士們的屍體和殘肢,堆積如山,幾乎都找不到落腳的地了,血水彙成逶迤的紅色溪流。戰場上幾乎沒留下任何兵器,隻剩幾支殘破的旗幟屹立在沙土中,迎風招展,還有幾面被鮮血染紅的旗幟蓋在屍體上,半掩将士的臉。這些旗幟上無一例外的寫着一個“劉”字,是北辰大将劉啟的軍隊。
血腥氣混着屍體的腐臭味四處彌漫。
城門緊閉。
幾個探子都感到奇怪,這究竟玩的是哪一出?若說敵軍早已攻下郁林,可這城下全是敵軍的屍首,若說敵軍已經被擊敗,可卻又未見太守開城門迎接梅将軍帶領的援兵,反而是城門緊閉,靜得如此反常。
前往南門的探子在抵達城門下時,一個小兵走到城門上,喊到:“城下何人?”
探子:“我是梅将軍的部下,将軍奉旨前來增援。”
小兵愣了一下,道:“稍等一下,容我去禀告太守。”
探子在城門下等了片刻,方才那個小兵便回來傳信,高喊道:“請你回去通知梅将軍領兵進城,我們太守這就開城相迎。”
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探子回去将小兵的話轉告梅山庭。
梅山庭:“你是說,城外隻有敵軍的死屍?”
探子:“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