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要是沒有梅山庭将軍,東離早就打到長岑了……不知道誰家的姑娘将來有這個福氣,能嫁給像他這樣能打仗又長得俊俏的将軍!”
“這你就不懂了吧,梅山庭将軍現在可是皇上的心腹,他的婚事哪裡輪得到他自己做主,将來必定是由皇上指婚的……”
谷盈溪聽完,問身邊的岑森:“梅将軍在城中放火,可是真的?”
岑森:“是真的。”
谷盈溪的嘴不聽使喚的顫抖:“那郁林城中的百姓怎麼樣了?”
岑森哪裡知道她的心思,實說道:“城中的一萬多名百姓也一同被燒死,不過,梅将軍這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待到敵軍破城之日,東離的百姓豈能有太平日子過?”
谷盈溪不由失神,但她很快又将面具重新戴在臉上,跟着岑森趕路。
……
梅山庭正在院中練射箭,眼角瞥見走廊盡頭的倩影,一時分心,将箭以“殃及池魚”的方式射了出去。
他吩咐岑森去訓練營看一下谷盈溪的近況回來告訴他,可岑森卻直接将人給他帶來了,這是他沒想到的。
……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岑森:“将軍,那屬下先行告退,有什麼事您直接問盈溪姑娘就好。”
話音剛落,他便出門去替梅山庭辦别的差事。
……
谷盈溪跟梅山庭上次見面,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
在外征戰的這一個多月,梅山庭曾好幾次沒有緣由的想要見她,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想見一個隻有數面之緣的女子。
她帶給他的感覺,和他過去所處的環境相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十幾年來都在腥風血雨中讨生活,突然遇到一個無論他受多重的傷都能救他的人,帶給他一種安心感,這種感覺跟病人的病情無論多嚴重隻要見着大夫就會感覺好些的心情是一樣的。
如今真的見着了,兩人一時之間卻無話可說。
少女雙手疊放在腰間,款款玉步,行至白衣公子身側。
藥材的澀味和少女的體香交織纏綿,如同春風拂過湖面,波瀾起伏。細嗅還能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鹹腥味。
梅山庭猶豫片刻,緩緩掀開少女臉上的面具,捧在手中,道:“以後你在将軍府中可以不用戴面具,這裡的人不會出賣我們。”
谷盈溪擡了一下低垂的睫毛:“好的,将軍。”
梅山庭細看才注意到,谷盈溪今日和往常不一樣,她今日有特意化妝打扮。
自從認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谷盈溪化妝……
視線順勢看向她的唇,兩片塗過胭脂的紅唇輕輕扇動着,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水潤的光澤。
……
兩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現在見着也沒什麼話可聊。但梅山庭還是将谷盈溪請到自己的書房裡去,那裡比較隐蔽,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内容。
因為谷盈溪不飲酒,于是梅山庭便吩咐仆人沏一壺上好的大紅袍送到書房用于待客,随後便吩咐仆人悉數退下,順便把門窗都關上。
梅山庭略顯随意的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放在幾案上,雙腿自然張開。而谷盈溪則顯得比較拘束,颔首,隻坐椅子的一半,雙腿并攏,将手貼在大腿上。
谷盈溪望着梅山庭手中的面具,道:“将軍,能把它還給我嗎?”
梅山庭看了一眼面具,又看了一眼谷盈溪,調侃道:“你平時就是靠這個東西來掩飾自己的真實面目?做殺手的時候将面具戴上,而在這副面具之下,卻藏着悲天憫人的情懷……”
谷盈溪接過面具,指了指梅山庭身上的衣裳,道:“那将軍平時也是靠這身衣裝來掩飾自己的本來面目嗎?誰能想到看起來這麼謙和有禮的人,實則卻是一員身經百戰的猛将……”
梅山庭笑道:“一将功成萬骨枯,打仗哪有你想得那麼容易……”
谷盈溪顯得比剛來的時候更加失落:“一将功成萬骨枯……莫非将軍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功成名就,就要犧牲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嗎?”
梅山庭不解道:“姑娘此言何意?”
谷盈溪一字一句道:“将軍,你為何要放火燒死郁林城中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