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席玉今日興緻很高,所以不是很在乎那些禮節,隻叫大家随性一點。
這樣的場合自然少不了美酒,宋席玉将皇室特供禦酒薔薇露都拿出來了,第一巡酒的時候他便令宋舒嶼給梅山庭斟酒。
公主親自斟酒,這是何等榮耀。
可叫大家意外的是,就連梅山庭的死對頭江遙也來參加梅山庭的慶功宴。有好些在朝多年的官員都清楚,梅山庭原本是敵國降将的兒子,他的父親梅韻清當年就是死在江遙的手上。
雖說這或許是江遙的“職責所在”,可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像今日這樣的場合,大家自然都認為江遙不會出席。
可他偏偏來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
一場好戲即将上演……
随着江遙的到來,現場瞬間安靜了不少,某些了解内幕的官員紛紛屏住了呼吸,而一些年輕的官員隻能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梅山庭的的拳頭捏得嘎嘎響,而江遙似乎也意識到這不是啥好兆頭。
江遙入席時殿内正在進行歌舞表演,皇帝正看得起勁,他也不好壞了皇帝的興緻,于是便也沒有驚擾任何人,隻是在一個随從的陪同下徑直走到梅山庭對面的位置落座,他和梅山庭之間隻隔了幾尺寬。
演出結束後,江遙的第一句話:“陛下,末将今日前來赴宴,是想提醒皇上,您身邊有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宋席玉頓時感到非常掃興:“江愛卿,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危言聳聽不太合适吧?”
江遙看上去言辭甚為“懇切”,道:“陛下,就算借末将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在陛下面前危言聳聽,末将全是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啊!”
宋席玉:“那好,你說朕身邊有危險人物,那這個危險人物是誰?”
江遙:“啟禀陛下,此人正是陛下最信賴的梅山庭将軍。”
宋席玉:“朕知道你和梅将軍有些私人恩怨,但是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你這般诋毀他,不太合适吧?梅山庭為朕屢立戰功,怎得就成了危險人物?”
如果江遙說其他人是危險分子,宋席玉見他這般認真的模樣,沒準就真信了,可他說的是梅山庭。
宋席玉不太信,因為江遙本就和梅山庭有些“私人恩怨”。
江遙:“陛下,在下之所以會這樣說,自是因為發現梅将軍并非陛下想的那般坦率,反而隐瞞了陛下一些事情。若沒有确鑿的證據,斷斷不敢污蔑梅将軍。”
宋席玉原本還不信,聽他這麼說,反而來了“興緻”,道:“你說梅将軍有事瞞着朕,是何事?”
無論孰是孰非,他今日都一定要讓江遙說出個所以然來……
江遙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陛下,梅将軍窩藏北辰的通緝犯。”
宋席玉:“荒謬,北辰的通緝犯怎會跑到我東離的境内來?”
江遙:“陛下所疑之處,正是末将所慮之處,北辰的通緝犯,怎會藏在梅将軍府内?兩國正處在交鋒之際,毫無來往,尋常百姓根本過不了關卡。而北辰的通緝犯,竟然被藏在了梅将軍的府中,那末将大膽揣測,這個通緝犯是不是梅山庭帶回東離的?”
宋席玉将信将疑:“可是他為什麼要把通緝犯帶到自己府中藏起來?這不是惹禍上身嗎?”
怪事聽多了,還沒聽過将軍窩藏“通緝犯”的,而且還是敵國的通緝犯。
江遙:“這很簡單,因為梅山庭将軍正是這個通緝犯的幕後主使。”
梅山庭臉色鐵青,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道:“江遙,你口口聲聲說我窩藏通緝犯,你可有證據?不然隻憑你的一面之辭就想讓陛下定我的罪?”
若不是今日這樣的場合不允許,他還想報這殺父之仇呢,豈容江遙挑釁!
他不等江遙回答,就上前對宋席玉行了個禮,繼續道:“陛下明鑒,我與江遙将軍素來不合,可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像他一樣,為了陷害我就使這種手段。”
宋席玉聽得這話,附和道:“梅将軍所言在理,你說他窩藏通緝犯,可有證據?若此事屬實,朕一定嚴肅處理,但若是你憑空捏造的,朕也絕不姑息。”
眼下,他再無心享用這一桌豐盛的席菜。連皇帝都無心用席,底下的臣子豈敢動筷?現場的氣氛變得很奇怪,舞女和樂師也很識相的悉數退去。
江遙的聲音在宮殿内顯得格外刺耳:“那個通緝犯現在就在梅将軍的府中,這便是最好的證據。”
宋席玉驚訝道:“你說那個通緝犯此刻就在梅将軍府中?”
江遙:“對,但隻因梅将軍位高權重,沒有陛下的吩咐,末将也不敢到他的府中搜查。”
宋席玉暗思道現在如果不讓江遙到梅山庭府中搜查,這件事已經沒法收場了。待江遙搜查之後不管有沒有找到他口中的那個通緝犯,自己也能給今天在場的官員一個交代了,到時候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任誰不服都沒有用。
于是,他吩咐道:“那好,朕現在允許你的人去梅将軍府中搜查。”
言畢,宋席玉又對梅山庭說:“梅将軍,委屈你了。倘若沒能找到那個通緝犯,朕一定還你個清白。”
梅山庭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末将并不委屈,隻要能安陛下的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