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矮個小兵附和道:“對,他說的沒錯,姑娘你不要再跟着我們了行嗎?”
谷盈溪的直覺告訴她,他們肯定有事刻意瞞着她,于是撒了個謊說:“好,我不管跟着你們,我已采完藥,要回去了。”
兩個小兵觀察了一陣,以為谷盈溪已經離開,才開始砍樹造木筏,然後将麻袋裡的屍體搬到木筏上。
梅将軍吩咐過,要處理得幹淨一點,那麼就應該要焚毀才行,為了避免引起火災,索性将木筏點燃後推到湖心燒掉。
高個小兵在屍體上放了些易燃物,矮個小兵拿着火把正準備點火,卻被一個女子呵斥住:“住手!”
兩個士兵怎麼也沒想到谷盈溪會出現在身後!
她怎麼會在這,她不是回去了嗎?
谷盈溪走到竹筏上的屍體邊,着急的扒開屍體身上的易燃物,待她看清屍體的面容時,心頭像被人用刀絞了幾下,久餘鈍痛。
這不是别人,正是岑森!
岑森的死狀極慘,七竅流血。
屍體腫脹得非常厲害,手臂和腿都腫到原來的兩倍粗,幾乎已經看不見皮膚表面自然的紋路,渾身都是血管爆開而導緻的淤青。
光是叫人看着,都能感覺到死者生前的痛苦。
岑森,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欠你這麼多,你為什麼連報答你的機會都不給我?
谷盈溪受到的驚吓不小:“怎麼會是岑森?他怎麼會中毒的?梅将軍不是跟我說,他讓岑森出去辦事了嗎?”
高個小兵也不是很了解情況,無言以對,隻有矮個小兵回答道:“他幾乎跟你是同時中毒的。”
谷盈溪追問到:“就算中毒,不是有解藥嗎?梅将軍和軍醫為什麼不給他服用解藥?我服過解藥後都沒事了。”
高個小兵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将軍隻是叫我們處理屍體而已……盈溪姑娘,求你不要告訴将軍你知道這件事,不然将軍會怪罪我們的。”
谷盈溪:“好,我不告訴他。”
但無論如何,她都要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絕不會讓一個待她這麼好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谷盈溪第一反應是肯定是藥材短缺。可如果藥材短缺,那她的解藥又是如何配的呢?這解釋不通。
她找軍醫詢問有關藥材的事,軍醫們告訴她藥材并不短缺,也從未短缺過。
為了不影響軍心,軍醫們不會将藥材短缺的事情透露出去,沒有梅山庭的吩咐就算對來救人的谷大夫也不能說真話。
谷盈溪聽完軍醫的說辭,堅持親自将所有藥材檢驗了一番,發現确如他們所言。
她不肯相信梅山庭是故意見死不救,所以認為是藥材短缺,如今事實擺在眼前,藥材未曾短缺,可她依舊不願相信梅山庭是如此不堪的人。所以她打算當面向梅山庭求證,想知道他是否有難言之隐。
谷盈溪來到中軍大帳外,本想直接進去找梅山庭,但聽見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故暫不打擾。她見自己的影子會映在營帳上,迅速往旁邊挪了一些。
裡面傳來梅山庭和他的手下說話的聲音,雖然聲音不大可谷盈溪在帳外一字一句聽得非常清楚。
“将軍,岑森的事情,盈溪姑娘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應該怎麼和她說?”
“到時候我打算告訴她,岑森在戰場上犧牲了,絕不能讓她知道真相。畢竟,要不是為了盈溪,岑森也不會死。”
谷盈溪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事情可能正是她最害怕的那樣!
自從來軍營後,每日見到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逝去,她的情緒本就不好,為了不讓梅山庭擔心她所以一直隐忍着,如此岑森的死卻讓她徹底破防。
藥材未曾短缺,可梅山庭故意不救中毒的岑森,梅山庭也早就知道岑森死了,可卻故意瞞着她,還騙她說岑森去辦事了。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傷心,不全是因為岑森的死,還因為梅山庭的見死不救和欺瞞。
可無冤無仇的,梅山庭為什麼不肯救岑森呢?這缺乏一個合理的解釋。
事後,谷盈溪專門熬了一壺湯藥給梅山庭的手下送去。
那個手下有些意外:“姑娘?你怎麼來了?”
谷盈溪将藥壺拎到小幾旁,為他倒了一碗湯藥,端到他面前:“前些日子不是很多士兵都中了碧落黃泉的毒嗎?這個湯藥雖不能解毒,但能起到一定的預防作用,我特意熬了一些給你送來。對了,你怎麼稱呼呢?”
手下接過熱氣氤氲的湯碗:“多謝姑娘,我姓傅,大家都叫我小傅。”
對面坐着這麼個大美人,小傅起初還有些緊張。
谷盈溪開門見山:“小傅,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你點事。”
“何事?跟梅将軍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