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跟在梅山庭身邊十幾年,跟岑森一樣是梅山庭的親信,他猜到谷盈溪找他是打聽有關梅山庭的事,他對此非常敏感。
為了讓他放松戒備心,谷盈溪面帶羞澀的對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是因為梅将軍待我好,我想多了解他一些,很多事也不方便直接問他,所以……”
小傅信了她的說辭,笑道:“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姑娘何不早言?梅将軍的事情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除了岑森的死訊,絕不會向你透露。
兩人在聊跟梅山庭有關的話題時,很自然的談到了岑森。
谷盈溪:“小傅,那你知道梅山庭和岑森關系怎麼樣嗎?我看岑森好像經常替梅将軍辦事。”
小傅:“是啊,岑森和梅将軍關系很好的,他是梅将軍的親信。”
谷盈溪見小傅神情,便知接下來他的話她是可以相信的,她故作意味深長地停頓片刻,接着問:“那他們之間可曾有過不愉快的事?岑森替梅将軍辦事這麼多次,就沒有一次惹梅将軍不愉快嗎?”
小傅聊天的欲望徹底被谷盈溪勾起:“多年來他倆之間還真沒有過不愉快,除了……”,小傅似乎想到什麼,在糾結該不該說。
眼看就要問出些什麼,谷盈溪不肯輕易放棄:“除了什麼?告訴我吧,我的好奇心都被你勾起來了,說吧,你我隻當聊天,我也不會對别人說。”
小傅:“除了那次我和将軍一起巡視的時候,見到你和岑森在水中接吻,将軍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我能看出來他很不開心,不知這算不算。”
谷盈溪感覺猶如晴天霹靂,她又想起梅山庭的話:“要不是為了盈溪,岑森也不會死…”
真相竟是如此,梅山庭因為撞見岑森強吻她,不想岑森和她走得太近,故而見死不救。
一個跟自己相處了這麼久,還幫助過自己的人沒了,她感到很不是滋味。梅山庭故意不救岑森的原因還跟她有關,她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岑森。
更重要的是,換作是别人見死不救,她或許都不會覺得這麼難以接受,可為什麼偏偏是他?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如此不堪之人,你快告訴我,我聽到的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谷盈溪無心再聊天,她很快就找了個借口離開,找了片空曠處,靠在一棵樹下哭了很久很久。為了不引人注意,她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但淚珠卻一個勁往下滾,幾乎把她今生的淚水都哭幹了。
雖然哭了很久,可她的情緒卻一點都沒有舒緩。
谷盈溪摸了一下被哭濕的衣袖,轉身回營換了身幹淨衣物,然後随便找了個小兵給梅山庭帶話,約梅山庭今晚酉時于湖邊見面。
小兵給梅山庭傳話的時候,梅山庭的第一反應是緊張,他知道谷盈溪不會無緣無故約見自己,很有可能是她知道了些什麼。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岑森的屍體已經被處理得不留痕迹,她上哪裡知道去?還是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說不定谷盈溪約他是有别的什麼事呢,具體什麼事今晚見到她就知道了。
酉時,湖邊。
梅山庭如約而至,見長發少女身着白裙,烏發上戴着一朵白花,手中捧着一個盒子,面朝夕陽,凝視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看起來像等他有一段時間了。
湖邊整齊的擺放着一堆不知名的野花,但皆是白色。
不知為何,梅山庭突然連喚她的勇氣都沒有,生怕驚擾了她這片刻的甯靜。
梅山庭撥開擋住視線的蘆葦,靜靜地走到她身旁,還未來得及開口,隻聽見身旁少女道:“你來了?”
梅山庭:“傳話的小兵告訴我,你約我來這裡,還隻讓我一個人來。你以前很少穿成這樣,不過挺好看的。”
谷盈溪轉身,調整了一下頭上白花的位置,像是在對他說又像在自言自語:“岑森死了,沒有人在意,所以我要為他服喪。”
梅山庭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怎麼知道的?”
他對谷盈溪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次那個笑容,還不太适應她現在的樣子。
觀察仔細些,還能發現她的眼眶是紅的,知道他的死訊後哭過了?她為他哭過了嗎?
谷盈溪的語氣依舊是溫溫的:“你因為不想讓他跟我走得太近,所以故意不給他解藥,見死不救,你當然不想讓我知道。”
梅山庭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麼想:“不是這樣的,我并非故意不救他,而是因為藥材不夠了,我也不想他死,請你相信我!”
誤會,天大的誤會!
谷盈溪朝他走了幾步,打開手中的盒子:“這裡面是配解藥需要的全部藥材,是我在軍營裡找到的,這你要做何解釋?”
梅山庭:“如果我說,是在他去世後才買到藥材的,你信嗎?”
谷盈溪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這麼巧嗎?剛好他中毒了,藥材就沒有了,剛好買回了藥材,他就剛好去世了?如果真的沒有藥材了,你是怎麼救的我?你自己都沒法自圓其說。”
梅山庭被她這樣誤解,突然有一種想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沖動,他很想告訴她,當時隻剩最後一副藥材,她和岑森隻能活一個,而他選擇了救她。
可他不能,因為這樣于事無補。谷盈溪如此“在意”岑森,一樣會因解藥之事責怪他,并且她若知道真相還會一輩子活在“害死”岑森的愧疚中,因為她占了唯一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