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亭說着,從旁邊拿過來一碗水遞給她,畢竟李蘊剛醒整個人狀态還不太好。
“多謝。”李蘊接過水對她道謝,又問她:“什麼條件?”
趙一亭在她不遠處拉了張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活動了一下脖子。她花了幾天時間一路追捕這小姑娘,回來後又連夜審她。
已經折騰了太久,就算鐵打的,也有些累了。
“沒什麼,就是進入北焱城之後,你可以向身邊人告知關于外面世界的一切,但僅限于極寒末世裡那些掙紮求生的幸存者,以及那些白魃怪物,不能提及其他。”
“其他什麼……”李蘊聞言開口問。
下一秒被趙一亭警告,“我勸你别問了,隻管照做就是,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懂嗎?”
趙一亭後面的話,讓李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她剛來這世界,所見識到的也隻有這末世的慘狀,已經那些恐怖的,被她稱之為“白魃”的怪物,
因此她并不知道,她所說的“其他”是什麼,叛軍?他們口中的履霜軍?
隻是趙一亭這麼刻意的對她提醒,也讓她對此留了個心眼,記下了。
“好吧,我知道了。”她笑眯眯地應下。
不管他們什麼意圖,自己此時隻是一個外來者,也沒有幹涉的資格。
“很好。”趙一亭這才滿意。
李蘊喝掉了一整碗水,然後站起來看向她問:“那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趙一亭擺手,“去吧,我讓人送你出去。”
畢竟他們現在還在城樓内。
“那就再見了,趙大人。”丢下這句話,此後李蘊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離開。
趙一亭看着她的背影勾唇,“當然,相信我們會很快再見。”
李蘊出了城樓上的更夫室之後,發現天光已經大亮,竟然一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站在城樓上看,白日的北焱城好似已經恢複如常。昨夜後半夜下了雪,連下面的被白魃撕咬留下的斷肢血迹都已經被雪覆蓋。
她斂去眼裡的複雜神色,轉而跟着領路的将士離開城樓。
可能是趙一亭吩咐過這個将士,這将士一路上簡單和李蘊介紹了北焱城的情況:“北焱城分為外城和内城,外城住的大部分是平民百姓,也是你接下來可以待的地方,内城是皇宮、及王公貴族們的住所,我勸你沒事最好别靠近那一帶。”
說到這裡是,那人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呵呵,我知道。”李蘊縮了縮脖子,應道。
此後那将士繼續說着,李蘊跟在他身旁加快腳步在甬道上行走,直到下了石階來到城樓下的時候,已經大緻對這地方有了了解。
轉而她看向身邊跟着的領路人,笑着道:“多謝大哥,就送到這裡,不用跟着了。”
那人對她拱了拱手,而後離開了。
李蘊站在原地,四周人潮如織,熱鬧非常,和城外蕭瑟凄慘的末日景象完全不同。
白天才發現,偌大的北焱城位置處于周圍遍布火山。直徑約莫幾百公裡山谷中,除了山谷外面那些連綿不絕的小火山包圍圈外,山谷最北邊高處還矗立着一座十分矚目的巨大火山,好在是死火山暫時對人沒有威脅,且還因着地熱活動導緻這裡的氣溫并沒有山谷外那麼寒冷。
而那最大火山下緊挨着的,就是恢弘巍峨的北焱城内城。
至于内城具體的情況……哪怕隻是匆匆一眼都能看出,顯然是和外城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還不快走!”守城甲衛在身後不遠處催了句。
李蘊應了聲:“好嘞!”
之後她在身後甲衛的注視下,原本還閑庭踱步,之後卻越走越快,迫不及待想離開城樓附近。
并且邊走着的同時,李蘊緩緩收起了臉上的笑。
不為其他,隻因為……姓趙的費了那麼大的勁想找的叛軍奸細,還真就是她!
早在昨夜被凍暈過去之前,她就已經想起來了。
哪怕隻是一部分原身和叛軍、叛軍首領李霄儀之間的關系的信息。她記起來原身隻不過是李霄儀在末世下收養的孤兒之一,原身雖被收作義女,被李霄儀當做親信培養,但以李霄儀安排她孤身潛入北焱城附近地帶的行徑來看,她不過是對方的一顆棋子而已。
不過說到底,原身的身份也确實和叛軍有關。這也是她當時面對趙一亭的審問,那麼堅定死都不說的原因。
根據當時的情況,她要是說了,隻會死得更快。
至于另外一部分更重要的他們想從自己身上得到的那部分信息,她還暫時記不起來。因此她無從判斷重要程度,也隻能賭這信息足夠有價值,才能夠讓他們哪怕懷疑她是叛軍的人的情況下,也不殺她。
還好,李蘊賭對了。
隻是現在,她心情無比複雜,因為這一切都意味着,自己并沒有那麼容易過關。
這些人不會放過她,姓趙的之後肯定還會安排人盯着自己。
至于姓趙的背後的人……如果有必要,她還是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李蘊想起剛才将士的提醒,看向不遠處的北焱内城,苦笑,“有些東西,看來是不得不面對。”
封建王朝的恐怖,她作為現代人還是了解的。哪怕自己被那些人盯上,首要目的,還是盡快找到可以制衡對方的關鍵。
哪怕作為普通人,她身上沒有太多籌碼。
想着,李蘊擡腳離開。
“咕噜咕噜——”
沒走幾步,肚子叫的聲音讓李蘊微愣。
随即她看着不遠處小攤販上賣相尚可的小吃,舔了舔唇角。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想辦法填飽肚子再說!然而下一秒她摸了摸口袋,頓時陷入沉默。
好家夥啊,她的兜裡空得比臉還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