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餘舟定定地看着他的表情變化，有些被他眼底和沈還完全不搭的色彩震懾到，心底有些激蕩。

“找到狀态了，再去試試。”

他拍拍沈還的手，讓攝影師準備再來。

這次拍攝很順利，主編還從他突然入戲的眼神裡找到了新的靈感，又拍攝了幾種不同的風格。

結束後沈還被帶着去卸妝，卸完妝沒看到陸餘舟，以為他去了洗手間，起身去找他，半道碰上了李華。

“陸哥，這組照片太帥了，你不吃男模這碗飯簡直可惜了，那些照片我都想私藏。”

沈還不太會應付李華這類人，默默地拉開了一點距離，免得李華的香水沾到他身上了，“謝謝誇獎。”

拍完封面，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狀态。

李華掩唇一笑，“差點忘了來找你說正事，一會兒我們有個聚會，都是圈裡人，陸哥要不要來玩玩？”

“不了，我有事—— ”

“别急着拒絕嘛。”李華直接掐斷他的話，微微貼過身，把一張卡片塞進他上衣口袋裡，“相信我，會非常有趣的，一定不要錯過。”

說完，他把那隻蹭過陸餘舟胸口衣料的手指放在唇邊碰了碰，扭身款款離去。

沈還把衣袋裡的東西摸出來，是一張名片，背面寫了聚會的地址和包間号。

他回想剛才李華那十分具有暗示性的眼神，不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在國外的時候沒少被别人這樣勾搭。

冷峻的眉漸漸夾起來，捏着名片的姿勢保持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

最後他緩緩伸出手臂，飛快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沒有人，直接把名片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在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沈還被吓了一大跳，後脖頸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登時像是咬了舌頭一般，“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去樓道接了個電話，你在這裡做什麼？扔了個什麼東西？”

沈還不确定他有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低着頭，語氣不穩地說：“沒，沒什麼，一個紙團。”

陸餘舟繞到他跟前來，将他擋在牆邊，“你換誰身體裡都不會說謊，跟我說實話，扔了什麼？”

李華說的話，遞給他的東西，他聽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

隻是他無法解釋，沈還為什麼要瞞着他，替他扔掉名片。

是不希望自己去？

為什麼？

“我……”沈還目光閃爍，想讓自己說點什麼，大腦後勤又跟不上，還沒編好像樣的理由。

“沈還，怎麼學會說謊了？”

輕輕一诘問，沈還就丢盔棄甲，“那個主編，他想讓你跟他一起去參加聚會，給了你地址和包間号。”

陸餘舟表情分辨不出喜怒，“邀請我去的聚會，你為什麼扔掉不告訴我？我們約法三章怎麼說的？”

“我想……你可能不愛參加這種活動……”太拙劣的理由，沈還說不下去了，“對不起哥，我不該這樣做。”

他突然彎下身，什麼也沒想，下意識要去撿那張被他扔進垃圾桶的卡片。

當時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就是不想讓陸餘舟被一群亂七八糟的人簇擁環繞，不想李華再用他那根柔若無骨的手指再碰到他哪怕一丁點兒……

陸餘舟一把攥住他手腕将他手舉起來，“扔了就扔了，我也沒打算去，翻垃圾桶幹什麼，髒不髒？以後不許這樣了。”

沈還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打算做什麼，臉臊紅應了聲，“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啧。

陸餘舟拉着人離開這裡，“瞎答應什麼，我是說以後不準翻垃圾桶。”

“……”

哈喽，有地洞嗎？沈還想把自己埋了。

回去的路上，沈還把自己當成一隻鹌鹑，腦袋恨不得塞進衣領裡，就怕陸餘舟興師問罪。

結果陸餘舟不僅沒怪他，心情仿佛還很好，特地帶他去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私人廚房吃飯。

沈還吃得開心了，也就漸漸把這事兒忘了，連同一起忘記的似乎還有什麼，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他收到江季惟的語音。

［還還，機場的風好大，也不知道從二樓跳下去能不能死。］

聲音凄涼中帶着點看破塵世的超脫。

“！”

原來是忘了這事兒。

機場還有個江季惟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去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