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就想拿人痛處撒氣,呵,以為全世界都要哄着你?你以為自己是誰?
孤兒院的孩子們都很早熟,對他人情緒的感應更是敏銳得驚人。荊玉的脾性本就不好,更何況他那時候連遮掩都不怎麼會遮掩一二。
也因此謝不必很不喜歡荊玉,鑒于對這個新室友莫名的有些好感,于是在許知來到寝室後,謝不必便暗地提醒了幾句。
隻是沒想到因為這幾句提醒,倒是讓許知注意到了脾氣不好的荊玉,甚至有些過于好奇了。
怎麼會有人如此愚蠢?又如此壞心眼到明面上?得罪自己寝室的室友,他腦子怎麼長的?
…真是好玩。
因為荊玉好玩。
許知便一直觀察他。
直到現在。
倘若不是背地裡,許知曾對那些高年級軟硬兼施,就荊玉這高傲自大,惡毒愚蠢的性格,早幾年前荊玉就被教訓一頓了,哪裡等得到現在他們都快畢業了。
…也許是自己對荊玉太好了。
所以荊玉沒有實實在在的感受到别人對他的惡意。
許知沒來由的産生了這個想法。
剛剛的念頭突然蠢蠢欲動。
在所有人都不喜歡荊玉的條件下,荊玉難道還能再對自己這個态度?
他不信。
其實根本不需要許知特地去做什麼,僅憑荊玉的性格,他早晚也會得罪不少人。
但偏偏眼下,許知沒法不去管。
許知想,現在快要升學了,正是關鍵時候。想讓荊玉知道誰對他最好,誰才是他的好朋友,等他們一起上了初中高中,時間長了,荊玉他早晚會知道的。
這樣一想,許知心裡就不怎麼難受了,他三步并作兩步的回到座位,一邊幫荊玉拿出課本,一邊笑盈盈的看着荊玉坐下。
許知本意是讨好,但荊玉卻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從他手裡拿過那本書,很嫌髒般的擦了擦。
荊玉從來沒有這樣。怎麼今天。
許知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荊玉這動作實在刺眼,刺得許知莫名心疼,呼吸不暢。
奈何老師已經到了教室,許知便隻能斂下情緒,認真聽課。但不知怎麼,他總是想起剛剛荊玉的表情。
在他面前,荊玉總是傲慢的。
他的眼睫毛長而密,于是眼底的那種淡淡嘲諷,便在看人時,輾轉變為了一種寒冷黏膩的潮濕感,如同牆角苔藓的陰面。冷郁而獨特。
他的皮膚過分白皙,于是鼻梁上淡淡的細痣便格外引人注目。
每每給他講題,當荊玉短暫思考步驟為什麼這樣寫的時候,無所事事的許知總會無意識的把目光聚焦在他臉上。
荊玉漂亮,英俊。
但他脾性惡劣,從來不會找自己的問題。
有時練習太難,荊玉又錯得太多,他就會嘟囔抱怨着,那些老不死的,盡會絞盡腦汁出這樣惡心人的題為難他。
…為難他。
倒也是真為難他。
許知恍然笑出了聲,随即反應過來他竟然在走神。
原本在寫闆書的老師,聽到笑聲,有些生氣的回首,但看了看低頭寫筆記的許知,便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好學生的優待。
荊玉内心冷嗤一聲。暗恨老師偏愛許知,也暗恨許知故意在上課時出風頭,引人注意。
惡心。
荊玉撇了撇嘴,心底對許知越發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