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番不辨明理的情話,大有一種你幹壞事我補刀的意味,偏偏許知打動不了荊玉半分。
“誰和你天生一對!”
荊玉啪的一聲,猛然甩開他的手,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他狠狠瞪着許知,氣得連眼角都紅了,豔麗無比。
“你竟覺得我們般配!我告訴你許知!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想都别想!”
就像被路邊胡攪蠻纏的乞讨者纏上,荊玉強忍着巨大的憤恨,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橋歸橋,路歸路!你少礙我眼!”
眼看剛剛他還有軟化的苗頭,眨眼間,卻又換了一副厭惡至極的面孔。
許知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什麼,眼看荊玉轉身要走,連忙一把拉住他,“阿玉!等等!”
許知着急,力氣大了點,而荊玉他内心又氣又恨,自然腳下也不穩,于是兩人一通倒在一塊,砰的一聲,摔了個滿頭包。
許知連忙扶起他,邊扶邊道歉。
可荊玉卻隻是揉了揉腦門,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許知,你是不是覺得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回報所以才對我死纏爛打?如果是,那麼我告訴你許知,倘若一件事是無望的,那麼及時止損才是最好。”
“…不…不是的我愛你”許知慌忙搖頭,“我願為你做一切,阿玉…”
“少來這套。”
荊玉打斷他,冷笑了一聲,他本就長相陰翳而豔麗,冷笑時,眼眸如若泛着波光粼粼的黑湖,黏膩又厚重,仿若要将人冰塑沉浸于無人知曉的寒冬。
“愛是奉獻,可你卻總是索取。”荊玉冷冷道,
“許知你明明知道我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你又做了什麼?你在束縛我!你倘若愛我,為什麼會介意我談女朋友,呵。”
荊玉又冷笑了一聲,語氣放緩了些,帶着一種仿若與生俱來的蠱惑,
“反正在我身邊的男的,不是隻有你一個嗎,你太過于貪心,怎麼能叫愛呢?你真的愛我嗎?…許知?”
很難說荊玉是不是有歪曲事實這方面的天賦,但他的話确實讓許知動搖了。
…愛是無私的,總是想要荊玉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他确實過于貪婪,過于…不應該了。可。
他真的愛荊玉啊。
許知從來沒有懷疑過這點。
每當聽到或看到荊玉和其他人親近,他的心都快要撕裂了。
嫉妒的毒蛇一口一口咀嚼着他的思想,他的想法因此變得惡毒,扭曲;理智如繃緊的弦,外界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啪得一聲崩斷掉;他的胸膛處,堆積着如雨雲如火山般的痛苦,不斷擠壓着他整個靈魂,一會熱,一會冷,一會變大,一會又變小……
“…我…對不起,阿玉。”
許知似笑似哭的朝荊玉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種笑容表情通常是人們内心痛苦,卻又不知如何應對的第一反應。但荊玉卻覺得他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愚蠢。嘲笑其實他早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把戲。嘲笑自己沒法把他玩弄股掌之間了。
于是看着許知的笑,一時間,荊玉惱羞成怒,一言不發,轉頭就走。
這次許知沒攔着荊玉了,他有什麼理由攔呢?他明明知道荊玉愛自由,卻總束縛着他,怎麼能叫愛?
幾乎明眼人都能看出,荊玉這是明晃晃在打壓許知,他毫不遮掩的将許知放在不平等的地位上,如同對方是他的傀儡,他的附庸。
荊玉不需要一個人愛他。
荊玉需要一個愛他的奴隸。
說來也怪,連相處多年的許知他都沒猜到荊玉的心思,可這不妨礙當時有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那人正是關山雪——荊玉首次勾搭富二代,卻慘遭滑鐵盧的對象。
關山雪并不是他們學校的,畢竟許知和荊玉上得隻是一所首都不出名的學校,平凡至極,毫不出彩,除了地理位置優越,幾乎沒有什麼優點。
當初許知放棄偏遠地區名校,報考這裡,純屬是荊玉他一心向往大城市,卻無奈達不到大城市名校分數線的選擇。
這學校雖不大,但曆史悠久,托地理位置的福,倒是有留學生,隻是大部分都是經濟不發達國家的學生,看上去也不富裕。
于是剛上大學,滿心想釣富二代的荊玉,舉目望去,見學生們皆普普通通,看不出什麼家底,便放緩了勾搭人的心思。
荊玉的性格,從小就傲慢,自以為是,上學時他又被許知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總覺得自己容貌出色,整個人非同凡響。卻不知道,有錢人見多了如花似玉的好皮相,好骨相,對一個人的興趣相較于皮囊,反而更看重性格和個人能力。
荊玉愚蠢,内心的心思即便遮掩了一二,在經曆優良教導的人面前還是不夠看。更何況,自他發現那天在店裡見到的人,有一個竟是他大學同學後,荊玉簡直快把心思寫臉上了。
關山雪雖不是他們學校的,但徐聿豐是。
他們倆是好友,家境相似,隻是徐聿豐為人低調,不喜張揚,身上穿的用的,沒有一個是有牌子标識的,因此荊玉不認得,也不知道他有錢。
其實好東西和差東西的區别,認真看還是能看出苗頭的,偏偏荊玉是從鄉縣考出來的土包子,沒什麼見識不說,他還不樂意學。隻簡單從網上論壇看了幾個牌子,大概了解了些,就以為自己跨入高檔上流社會了。
而徐聿豐,那天過于關注于自家店下個月賠錢不賠錢的事,壓根就沒看到荊玉,因此,在上藝術鑒賞課時,面對荊玉的組隊邀請,他也沒拒絕。
反正隻是一個搭檔罷了,和誰組隊不是組。
倘若徐聿豐有室友,組隊作業壓根輪不到荊玉來邀請,寝室内自個就消化了。偏偏他們學校曆史悠久。說好了聽,是文化底蘊深厚,人文氣息濃郁。說難聽點就是個老破小,連宿舍都是4個人的。
而徐聿豐嫌破,嫌擠,還嫌吵,于是随便找了個借口就搬出去了。沒有室友,倒叫荊玉趁此而入,借着小組合作作業,逐漸和他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