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方才用冰針紮自己隻是小兒科。
施萬棠不敢想,如果淩素雪用青琊招呼自己,自己會是怎樣光景。
此刻雖無心音傳出,但淩肅雪餘光掃過施萬棠發白的指節,便知她心中所想。少女冷哼一聲,墨色瞳孔裡凝着三尺寒冰,緩步朝那團黑影走去。
施萬棠定了定神,快步跟上。
随着距離拉近,籠罩的黑霧漸漸散去。隻見一個黑衣男子倒在血泊中,正艱難地支起上半身。
施萬棠一眼認出偷襲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穿來時,在筵席上見過的那位名叫叫敖凜的護衛。
【嘁!姘頭加舔狗一号!】
【日後将我抽筋拔骨的主力之一!】
淩肅雪雙眸微眯,也看清了那人。
“敖凜。”她冷冷喊出對方的名字。
“是…郡主…”男人嘶啞着從血泊中爬起,每動一下都有新的血洞滲出鮮血。若非築基修士的強韌體魄,此刻早已命喪黃泉。
“跪下!”青琊從男人胸口倒飛而出,淩空一轉,直指敖凜眉心,“誰準你起來的?”
敖凜唇邊溢出血沫:“郡主,屬下隻是...”
“閉嘴!”淩肅雪袖袍翻飛,一道靈力将他重重壓回地面,“我朝皇帝派你來為掌門賀壽,你不在殿前值守,反倒在此偷襲行刺?”
“我南淩王朝的護衛就這麼見不得人?”
淩肅雪氣勢凜冽,雪玉般的面龐氤氲着無邊怒意。
她居高臨下睨視跪伏在地的護衛統領,宛若訓斥不聽話的犬隻。
【我去!】
施萬棠腦中靈光乍現。
沒記錯的話,女帝除了滅世之外,少有的愛好便是“訓狗”。
【這孩子該不會是……】
種種迹象彙入大腦,施萬棠驟然想到一種可能。
【好好好,我就說哪來的孩子,這下就解釋的通了。】
【難怪未來他會成為你的皇夫!】
【南淩郡主配東敖皇子,倒是門當戶對。】
【我看你也别死磕碧滄宗了,帶他回南淩吧,你們一家三口把日子過好——】
“施!萬!棠!”
淩肅雪冷眸中怒火翻湧,原本還想借共感探聽更多訊息,誰知越聽越離譜。
忍着怒氣瞥了地上人一眼,心中怒意更盛。
回頭爆喝一聲打斷施萬棠。
“再敢胡說八道,本郡主現在就割掉你的舌頭!”
“我沒說話啊……”
“閉嘴!!!”
淩肅雪越想越惱怒,索性控制青琊一分為二。
兩枚法器在空中相互吸引,發出一道歡愉的輕鳴後,合成一輪湛藍色圓盤。
合在一起的法器寒光更盛,高速旋轉着,對準将要起身的敖凜。
“你想死麼,東敖凜?”
“郡主?”
“東敖凜,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南淩皇帝那些勾當,你若再敢上前半步,我就殺了你,再把你勾結我朝的證據交給東敖皇帝,我要你當東敖王朝的罪人!”
聽了這麼久心音,淩肅雪總算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施萬棠确實已經失憶。
一個人的記憶,是這個人與過去産生聯系的載體。
施萬棠失去記憶,就意味着她失去所有與過去的聯系。
随之換來的,卻是與未來接觸的能力。
譬如,她提前知道自己想要殺死她,毀掉碧滄宗,颠覆整個修真界的想法。
譬如,她知道自己想要燒毀所有和修真有關的書籍,破壞所有靈炁眼,将整片大陸降格。
這些都應該是發生在未來的事。
所有計劃全在她一個人腦子裡,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一丁點情況。
現在施萬棠卻說敖凜是東敖王朝的皇子,那敖凜應該叫東敖凜。
東敖凜是南淩皇帝硬塞給她的護衛,如果施萬棠說的沒錯,那就是說南淩皇帝與東敖凜一起欺騙了她。
……還有孕育女嗣一事。
她當然是假裝的,可施萬棠為什麼把此事和東敖凜聯系在一起?
莫非南淩王朝的皇帝和東敖凜做了什麼關于自己的交易?
“郡主!”
東敖凜眼裡閃過一絲驚詫。
且不說淩肅雪如何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對他放出如此狠話,關鍵她方才為施萬棠那廢物重創了自己。
她不是最恨施萬棠了?
南淩王朝的皇帝承諾他,隻要自己在那廢物手裡護住她清白,就将她嫁與自己,屆時兩國聯姻,百年之後,他便可坐擁兩國皇位。
現在那廢物已經廢了,她怎麼反倒維護起那廢物來了。
難不成真像宮醫說的那樣,她早已失清白給那廢物,懷了那廢物的孩子?
衆所周知,猜疑鍊一旦形成,根本無解。
“郡主可是懷了施萬棠的孩子?”東敖凜鐵青着臉問。
【胡說,她懷的不是你的孩子麼?】
【綠帽子是什麼好東西?怎麼還有人搶的?】
【既然這麼喜歡,送給你好了。反正以後,無論人魔妖獸,有的是綠帽子給你戴。】
【你想戴幾頂戴幾頂】
“施、萬、棠!”
聽着那些亂七八糟的心音,淩肅雪無可遏制地惱恨。
深吸一口氣,調轉矛頭,惡狠狠地朝施萬棠勾動手指。
【幹什麼?】
“過來!”
“哦。”
擔心東敖凜還會對自己動手,施萬棠自覺湊近了一些。
誰知剛一靠近,便被淩肅雪抓住手臂。
“你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