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素雪音色淡淡：“你的運氣倒是好。”
僅僅外洩的木系靈炁便有如此神效，難怪連“玄天蛇蟒”那等上古兇獸都要來瘋搶。
若是将此珠用于兩軍對壘中，一方死傷無數，一方毫發無損，最終的結果隻能是單方面的屠戮，恐怖如斯。
若此珠現世的消息一旦傳出，隻怕三界都要掀起腥風血雨。
屆時魔界會不惜代價搶奪，正道也将傾盡全力争搶，還有那些登臨靈界的老怪物恐怕也會按耐不住。
一息之間，淩素雪腦中轉換無數念頭。
施萬棠卻不以為意，将珠子塞回她手裡：“我的不就是你的。如果這是運氣，我全部都分給你。”
話音未落，她合掌閉目。
掌心靈光流轉，一顆晶瑩剔透的假珠由小變大，在掌中逐漸在成型。
淩素雪低頭盯着自己掌中的真珠，眸底掠過一抹沉靜的幽光。
盯着看了一會兒，擡起頭時，施萬棠掌中的假珠已經完全成型。
她修長的手指抵在假珠上面，一股幽藍之炁緩緩滲入其中。
當幽藍的靈炁凝實到一定程度，呈現出來的顔色與真珠原本的顔色别無二緻。
施萬棠将假珠高高抛起又接住，沖淩素雪眨了眨眼：“真貨你藏好了。”
她指尖輕轉假珠，珠面折射出狡黠的光：“這玩意兒肯定還會有人來搶……”指尖一頓，将假珠攥緊，笑意漸冷，“碧滄宗再強，也架不住暗處的毒蛇，炸我第一次，就可能炸我第二次。明槍易躲——”
“暗箭難防？”淩素雪下意識接話，卻在擡眸瞬間怔住。
施萬棠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暗金的眸子直接撞進她眼底。
她抿了抿唇，将真珠揣回懷裡。
素手輕揮，冰晶結界應聲而碎。帳外急促的敲門聲頓時清晰傳來。
施萬棠緊走幾步，掀開帳簾，隻見一位身量修長的娣子立在門外，懷裡抱着雙頰酡紅的師妹。
師妹醉眼朦胧，在看到施萬棠的瞬間，眸中倏然閃過一絲亮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大、大師姐……”師妹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地嘟囔，“你不是該和陌珃師姐在一處嗎……怎會在郡主帳裡？”她吃吃笑起來，“陌珃師姐說……你倆在造娃娃……不許我來打擾……這麼久……你倆造完了吧……”
“唔……”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從後面探出，輕輕掩住了師妹的嘴。陌珃将一枚蜜色糖丸塞入她口中，眼尾彎成月牙，“童言無忌，小孩子不該有那麼多話……”
“什麼童言無忌……”師妹掙紮着扭頭，不滿地扒拉她，“我都……及笄了！”她忽然撲騰起來，醉醺醺往施萬棠的方向蹭，“大師姐…我也要…娃娃…”
施萬棠趕緊往旁邊躲閃，指尖輕點，一道清心咒沒入師妹眉心。
師妹頓時像被抽了骨頭般，軟綿綿地癱在陌珃臂彎裡，隻剩小嘴還無意識地嘟囔着：“娃娃……要娃娃…… ”
陌珃無奈歎息，輕撫着師妹的發絲解釋道：“方才小螢說夢見了蜂後巢穴，非要帶路。誰知走到半路才發現她竟是夢遊……”
她苦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囊，“然後灌了幾口就這樣了。”
陌珃低頭看了眼懷中酣睡的師妹，耳尖微微泛紅，抱着師妹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要不…我抱她回我帳裡？不打擾大師姐和郡主休息了。”
“不必。”淩素雪忽然從施萬棠身後走出，雙臂一展，便将師妹接了過來。
那醉醺醺的小丫頭剛一入懷就凍得一個激靈，本能地往淩素雪懷裡縮了縮，越縮越冷，越冷越縮，整個人仿佛要鑽進她懷裡。
淩素雪瞳孔猛地一縮，當即轉身大步走向床榻，近乎倉促地将人放下。
待送走陌珃，施萬棠回身便見淩素雪正将一把藥丸塞入口中。她頸間不知何時已爬滿猙獰的紅疹，在瓷白的肌膚上格外刺目。
“怎麼回事？”施萬棠伸手欲查看，卻被淩素雪側身避開，指尖死死抵住衣領，聲音裡帶着幾分罕見的狼狽，“……難看，不許看。”
那些紅疹如同活物般在她頸間蔓延，每一條血管都凸起猙獰的紋路。施萬棠這才發現，她連耳後都爬滿了細密的疹子，像是雪地綻開的血色荊棘，有密集恐懼症的看不了一點 。
好在施萬棠沒有密集恐懼症。
她撥開淩素雪的手，輕輕吻在上面，“不難看的，素雪怎樣，我都喜歡。”
漆黑的長睫一顫，淩素雪感覺尾椎處傳來一陣酥麻。
一縷幽香忽然從尾椎升騰而起，尾骨骨縫滲出細密的瑩藍液體，在接觸空氣後化作縷縷幽香，萦繞兩人鼻息。
“這是……”隻見施萬棠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尾骨，指尖剛湊近鼻尖，就被淩素雪觸電般拍開。
“怎麼？”施萬棠反手捉住她手腕，四目相對瞬間，歎息一聲，“老婆你真敏感。”
……
師妹迷迷糊糊間聽了一夜肉打肉的聲音，翌日清晨頂着兩輪濃重的青黑眼圈，腳步虛浮地踏出帳篷。
“早啊，小螢師妹。”陌珃從晨霧中走來，手裡捧着還冒着熱氣的靈茶。待看清柳小螢憔悴的面容後，她突然嗆住，茶水險些灑出來：“你…這是…”
柳小螢幽幽擡眼，沙啞着嗓子道：“陌珃師姐……”她指了指自己烏青的眼圈，“您說的‘造娃娃’，原來是這般驚天動地的動靜麼……那我可不喜歡造娃娃了，大師姐都被打哭了……”
陌珃又是一嗆，“大、大師姐哭了，莫非大師姐才是被……”
“刷刷刷”
周圍正在收拾行禮的娣子紛紛豎耳凝神。
這時，施萬棠矮身從帳篷中走出。
發現衆人都用詭異的眼神盯着她。
“什麼啊，莫名其妙。”
因為一句話被打了一夜，她後背都被打紅了。
她說的明明是“過敏”的“敏”，有人想歪了不是？
以後還得謹言慎行才行啊，不然會被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