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馬。”
令狐瑾聞見聲響,從屋内走出來,就見到姬秋雨大步流星地往府外走,鬥篷一角還凝結着深夜的霜霧。她正想跟上去看看情況,一個姑娘從她身側竄過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令狐瑾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一把拉住了她。
“你......”
姑娘回過頭來,一臉焦灼,她微微一怔,道:“是你?”
婉玉看見是她,直接跪下來給她磕頭,乞求道:“請大人幫幫我們。”
令狐瑾額角直跳,連忙扶起她,問道:“怎麼回事?”
婉玉擡起臉來,額上一片青紫,道:“其實......我不是宮雨停。”
“嗯?”
婉玉接着說道:“我是四姑娘的女使,我叫婉玉。”
令狐瑾的心“咯噔”一下,問道:“那你家四姑娘呢?”
婉玉雙手蜷緊,道:“姑娘被公主殿下遣送入宮了,我想請大人幫幫我和瓊瑤,讓我們見見姑娘。”
車輪揚起塵土,一絲絲的冷霧從車簾下透進來,姬秋雨面色凜然,鬥篷漸漸褪下,那縷霧氣也演化為茶面上的蒸汽騰騰。
葉墨婷笑道:“難為你夜間跑來。”
姬秋雨推開那杯滾燙的茶水,問道:“她犯了什麼事?”
葉墨婷不動神色地看了眼被推至一旁的好茶,面色不該,回答道:“偷竊鑰匙,私闖地牢。”
姬秋雨道:“呵。”
“我記得殿下還在禁足吧,”葉墨婷擡眸看向她,道,“看來這位娘子對殿下來說很重要。”
姬秋雨動作一頓,悄然捏緊了手邊的茶杯,燙得指尖通紅,她冷笑一聲,道:“不過是我有情有義罷了,就是養的一條狗,也不該随意割舍,不像娘娘,連至情性命也是鋪路的石子。”
話落,葉墨婷笑容不變,眸色卻冷了一分,道:“殿下慎言。”
姬秋雨不再同她廢話,道:“放人。”
葉墨婷的笑容消散,聲音也沉了沉,“你分明放不下,又為何将她送到我身邊?”
姬秋雨冷聲道:“我是想叫娘娘護着她,竟是這麼個護法,她膝骨有舊疾,虿牢陰寒,她受不住。”
聞言,葉墨婷指尖微滞,半晌才道:“殿下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深夜出府,擅闖皇宮,到時官家責罰,我也保不住你。”
姬秋雨還是道:“放人,我帶她回府。”
葉墨婷敲了敲雲紋爐鼎裡漸弱的香煙,莞爾一笑,道:“殿下怕是回不去了,我想現在,護城軍已經在趕往公主府的路上了。”
殿外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叩擊在瓦當上,偏斜的雨鑽進窗棂,吹得燭火一晃。
“呵......我真是看不透你了。”姬秋雨垂下眼睫,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不謀萬事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葉墨婷将微涼的茶水朝她推了推,道,“隻有将兔子牢牢握在手心,她才不會亂蹬人,我比你更明白這個道理。
驟然,茶壺蒸霧噴湧,頂開壺蓋,沸沸作響,打斷了這頭的劍拔弩張,葉墨婷笑道:“你瞧,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