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解救無辜的民衆是警方的義務和責任,”我平靜地盯着他暗金色的雙眸,“可是她們不會再有安穩的人生。”
他的雙眼閃過一絲茫然和不解,到底還是過于年輕,缺少對世事的人情練達。
我歎了一口氣繼續解釋道,“你以為歐米真神教殘餘教衆躲在這裡,東京警方那裡真的一無所覺?如果真的不知道,你怎麼能得到情報,潛入這裡?”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我繼續說了下去。
“之所以不敢大張旗鼓地前來逮捕,必定是對教會背後的勢力有所忌憚。否則,失蹤這麼多少女,這些年來,你當東京警視廳是吃幹飯的。”
“最後的收網肯定伴随着政界的動蕩,經過别出心裁的引導和曝光,這些少女會成為歐米真神教教内淫*亂的罪證,披露于衆人眼前,由好事者加以诽謗,餘生再不得安穩。”
雖然沒有傳承朝霧茜的記憶,可是那份由身體銘刻着恐懼我卻能覺察得到。在我一睜眼面對那樣不堪的場景時,身體不由我控制發出來的顫抖和無助讓人難以忽視,卻又無法不感同身受。
不單單是聖母心發作,寄身于朝霧茜身上也許并不是一種巧合,能夠完成她的意願也許會幫助我回到原來世界。
一大長串的分析驚得眼前少年臉色變了又變,這少年比日吉若更加狠戾,疑心也要比日吉若更強。
“可是我傷口未痊愈,你同室的女孩會回來。”
面對他的質疑,我有些惡劣地指了指剛才被搜尋的人拉開,還未關上的衣櫥,“隻能暫時委屈你了,我會在門上貼隐身咒文的。”
衣櫥隻有六十公分的寬度,瘦弱的女孩子勉強容身,不過連翻身都困難。面前這少年恐怕得吃一番苦頭,活該,誰讓他剛才差點掐死我。
沒想到他居然聽從我的建議,蒼白着一張臉側身躺進了衣櫥中,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禁有些刮目相看,随即又反應過來,惡狠狠地告誡,“除了我,沒人能夠打開衣櫥,不要妄想偷看。”
他愣了愣,随即冷笑一聲,“隻有松本彰這種老變态才會喜歡未成年。”
明明自己也未成年,我在心中暗暗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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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住得并不寬敞,但是好在每間和室都配有單獨的衛生間可以解決生理需求,更何況每天的作息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滿滿當當。
衆目睽睽之下想找個借口溜回房間顯然不太現實。我隻能趁第二天中午午休和晚上睡覺的時間給那少年帶一點點少得可憐的吃食,就這還是從我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沒能傳遞消息出去,所以風聲很緊,已經好幾天都沒有下山購買補給的人了。”我将用餐巾紙包裹着的幾塊幹面包遞了過去。
少年眉頭也沒皺,接過去就塞進嘴裡,我又順勢遞了杯水,這家夥倒沒我想象中那樣身嬌體貴。
“這樣也好,自己内部先熬不住,自然就土崩瓦解了。”少年用手背擦了擦嘴,視線落在我身上,眉頭微微蹙起,“你這兩天的臉色很差,是沒有休息好嗎?”
“欸?沒有啊。”我搖頭否認,臉色蒼白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這副身體已經是行将就木,并且經常會無緣無故地陷入控制不了身體的狀況,五髒肺腑也聚集不了任何生氣,看上去才會是一副死相。
“你還是不肯告訴那井裡到底有什麼嗎?”這已經是我第三次問他。
從救下他那天晚上起,因為他是守井人的原因,我就問過這個問題,每次得到的都是一樣的回答。
“什麼也沒有,不過是口枯井罷了。”他眼皮也不擡一下。
我當然不信,松本彰吃飽了撐得為什麼要派人去守着一口枯井,可是我實在沒有别的渠道去調查研究。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少年咽下咀嚼後的食物,用帶有警告性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今天晚上我會離開,你耐心一點,我會遵守我們的承諾。”
近乎承諾一般的口吻,然後他猝不及防地抖出了自己的名字,“記住,我叫日吉稔,你既然知道我姓日吉,自然明白日吉這個姓氏後面的意義。”
不明所以地交待了幾句,他就側着身子躺在了狹窄的衣櫥裡阖上了眼睛。
我的眼皮跳了跳,果然沒猜錯,是日吉家的人,按照時間和年齡算起來,這位叫做日吉稔的少年應當是日吉的哥哥。
輕輕地合上衣櫥拉門,我深深吸了口氣,今天晚上是聖女例行聆聽“神谕”的時刻。說得好聽,實際的勾當污穢不堪。
讓懵懂無知的少女們好似牲畜待選一般,懷揣着憧憬将自己純潔的身體奉獻給所謂的聖主大人,以為是奉獻給了至高無上的神明,卻不曾想被真正的畜生肆意玩*弄,而教内的人一語不發。甚至就連東京警視廳都心知肚明,保持了沉默,不願趟這趟渾水,讓黑*道組織成員作為打手,沖鋒陷陣。
什麼正義和保護,我從來不抱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手裡的奢望,如果正義女神真的存在,也不過是被蒙蔽着雙眼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