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男一女兩位修士,皆穿着無極宗弟子道袍,看來是領了委任,來當守序的護衛的。
那二人先是看了餘瑾一眼,再将目光投至餘瑾身後那半死不活的魁梧男修時,心裡頓時起了快意。
餘瑾從面前這兩人眼裡解讀出這層意思的時候,倒是覺得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來他們都知道這人平日裡作威作福的模樣啊,隻是不知因何緣故放任了下去。
還沒等餘瑾說話,那魁梧男修就不知哪來的力氣,又顫顫巍巍地爬到了二位巡衛跟前,臉上的眼淚鼻涕混着渾濁的血液糊作一片,惡心的那女巡衛忍不住後撤了半步,避開了那男修想扯她衣擺的手。
那男修又去抱起男巡衛的小腿,哭着痛述餘瑾打他的全過程。
那男巡衛強按下想甩開他的沖動,眉頭緊鎖地看向餘瑾,在發現自己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後,他态度一變,踢開魁梧男修,颔首道:“不知這位道友,可認同他的陳述?”
他本以為對方會搖頭,卻不料餘瑾點了點頭。
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聽見餘瑾再度承認道:“我是揍了他沒錯。”
“道長你聽!她自己都承認了,快把她抓了啊!”魁梧男修還沒說完,就被女巡衛一腳踹閉了嘴。
她忍這人好久了,雖說她隻來當值了三日,但這人的惡劣足以讓她作嘔,若不是這人背靠楊家,她恨不得沒證據也硬掰證據出來,直接把這人送上審判堂才好。
“别他娘的在那裡狗叫!”女巡衛啐了他一口後,轉身走到男巡衛身旁,低聲道:“師兄,我想起來了,她是餘瑾餘師姐,外門大比預選賽第三區的前百。”
那男巡衛驚異,用口型無聲問了一句:雲陵餘家?
女巡衛點點頭。
男巡衛面色一沉,再看向那魁梧男子時的眼神,竟似在看一個死人。
他不再理會魁梧男的鬼嚎,而是朝餘瑾拱手作揖道:“餘師姐教訓他自有道理,隻是我們拿人也有規矩,不妨師姐将此事的前因後果細細說來,讓我二人也好有個交代。”
餘瑾點點頭,并不為難,而是朝餘音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你們還是去問我妹妹吧,畢竟她才是受害者。”
餘音見那二人将視線轉到了自己身上,便順勢垂眸颔首,細眉微蹙,哽咽着說出了前因後果。
那兩位巡衛聽完後,不免心下發笑,看向魁梧男的神情愈發鄙夷。
又是這種老套的做法,這下好了吧,咬着惹不起的主了。
兩位巡衛當下就不想再去摻和魁梧男的爛事了,隻想趕緊把這人上交就結束委任。
隻是兩位餘家人在此,他們不能如此簡單處理了事的。
那魁梧男似乎也看出什麼了,急得大叫:“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是徇私枉法,就是告上内宗,那也是你們包庇同門,殘害無辜……”
男巡衛也忍不住給了他一腳:“閉嘴吧你。”
盡會給他們多事。
男巡衛成功讓魁梧男閉嘴後,轉而把決定權交到餘瑾手中:“依師姐看,這人該如何處理才好?”
餘瑾沒順着台階下,而是反問道:“正常的手續呢?”
“入宗内設立在外的審堂,杖刑後,以罪設罰,要麼貶入寒域,要麼下凡,永不允回道。”
聽到這,魁梧男已經顫栗不已了,卻不料餘瑾下一句直接擊潰他那僅剩不多的僥幸。
“隻有這樣?”
餘音頭一回覺得餘瑾的心狠讓她感到暢快。
那男巡衛還想說什麼,就被魁梧男打斷了:“你敢殺我?!我練氣七層,是楊家嫡系,你怎麼敢!”
他原本是想唬住餘瑾的,卻不想對方一點都沒有被吓到或是唬到的樣子,反倒是恍然般長長的“哦”了一聲。
“楊家啊,嫡系?哪來的說法,你是楊老爺子的孫子呢?還是家主楊貞容的兒子?我記得楊家主沒有你這麼大歲數的孫子吧。”
餘瑾居高臨下地掃視着狼狽不堪的魁梧男,發現對方沒回應,不免嗤笑道:“不是這個楊家啊,那你說的是哪個楊家?在這蒼域之中,還有我不知道的哪個楊氏大族?”
魁梧男終于意識到對方的來頭不小,哭着求饒,說自己也是一時糊塗,讓餘瑾大人不計小人量,高擡貴手放他一馬,還說他以後一定離開無極宗,滾得遠遠的。
這邊哭罷,他又爬去餘音腳邊哭,一口一個姑奶奶喊着,聽得餘音直作嘔。
餘瑾見狀,上前一把拎着魁梧男的後領将人拽離餘音,然後蹲在他跟前,指了指地上的斷鞭:“我妹妹的鞭子你弄壞了,賠吧。”
“賠賠賠!”魁梧男顫顫巍巍的掏出一個儲物袋,哽咽的說那是他的全部身家,餘瑾接過,粗略看了一眼裡頭有啥後便遞給了身後的餘音。
待餘音接過,她看了一眼那兩個巡衛,随後又掃了堂内一眼,那二人上道,趕緊将二樓所有看愣的客人都趕走了,最後他們二人也自覺關門,給餘瑾騰個說私話的時間。
餘音還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跟出去呢,就見餘瑾起身坐到一個席位上,正對着伏跪在地上的魁梧男,手上把玩着一個小巧精美的箭弩,姿勢随着态度的轉變而變得有些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