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法解釋祂是什麼,總而言之…我知道這裡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了。”餘瑾擡頭看向任辭玥,昏暗的環境使她本就無光的眼睛更顯冷漠,任辭玥冷不丁撞上這對眼睛,如墜冰窟。
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自行掙脫了!
餘瑾也看出來了,她垂下眼簾,給足了任辭玥平複的時間。
任辭玥捂着眼睛蹲下身,掌心下的神情頗為痛苦,極力擺脫眩暈狀态的她還是強撐精神問道:“因為那個怪物?”
餘瑾“嗯”了一聲:“暴食,疾病,那些瘤蟲就是祂産的。”
聽到這,任辭玥也明白了:“所以說白了,鹍鵬變成這樣……是因為生病了?”
餘瑾點頭嗤笑:“這病還真夠要命的。”
可饒是如此淺顯的原由,對于其他三人來說,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什麼涎咀?什麼疾病?什麼鹍鵬?
哦,鹍鵬她們聽懂了,但她們沒懂為什麼話題又扯到鹍鵬身上去了。
餘瑾和任辭玥似乎也不打算解釋什麼,她們比離開洞穴那會兒更急迫地想要離開了。
“我最開始掉入的地方應該可以離開,咱們直接去那裡。”說罷,餘瑾帶隊,領着幾人朝鹍鵬胃室趕去。
趕路途中比先前在迷霧肺泡中還要安靜,任辭玥扭頭看了一眼還跟着的三人,轉而向一旁難得沉默至今的餘瑾發問。
“你如何知道那怪物是涎……”
任辭玥話還沒說完,就被餘瑾強制禁言了。
就算餘瑾禁了她不過一息便解開了,任辭玥看着餘瑾陰沉的面色還是默默止了聲。
沿途的‘風景’都沒有餘瑾現下的神情叫人發怵。
其實餘瑾強制讓任辭玥閉嘴的原因有二:一是現在她擔心和無餍一樣,頌詠其名諱會被找來;其二是因為……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答案就像是自動浮上她腦海般,讓她清楚涎咀是無餍以及璧陰的同類,攤上祂們準沒好事以外。也更加讓餘瑾确信,天境主人一定對她做了什麼,否則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知道涎咀的來由。
至于她身體被動了什麼手腳,隻能等離開鹍鵬體内再去探究了。
見餘瑾沒有說清楚這一切的想法,任辭玥也沒有深究,默默趕路。
這一路上遇到的瘤蟲像是受到什麼指令般一股腦朝餘瑾幾人擁來,餘瑾斬得毫不手軟,瘤蟲的屍體堆了一堆又一堆,綠色的屍水都成了水坑,散發惡臭。
連巧看向餘瑾的眼神少了崇拜,多了絲畏意。
餘音越看越覺陌生,逐漸沒把‘餘多災’和餘瑾重合。
任辭玥擔心餘瑾殺紅眼,她清楚表面冷靜萬分的人,心底都掩埋太多瘋狂了。可餘瑾的亢奮不體現在她本人身上,反倒是她那兩把刀十分‘叫嚣’。
那兩把刀被染上的墨綠掩蓋,逐漸看不清底色,餘瑾便懶得再收回刀鞘。
一路而下,她們沒能直接進入第四胃室,而是從第三胃室而入。
在這裡,她們遇上了其他人。
“餘老闆!”袁術背着個大包朝幾人奔來,還險些被水坑栽倒,被跟在他身後的人拉了他一把。
他後面跟着的修士中有雲家人,見到雲婳還活着顯然十分興奮,但看到滿身煞氣的餘瑾後所表現出來的警惕和戒備又毫無掩飾的被餘瑾捕捉到。
餘瑾冷眼斜睨,不耐煩幾乎堆在了臉上,擡腿就走,沒有停留。
雲婳頗會看人臉色,即便餘瑾的面容大部分被面罩擋着,她也看出了餘瑾那幾乎要溢出的戾氣,便也沒過多寒暄,帶着人跟上了餘瑾。
雲家人跟在雲婳身後,低聲詢問雲婳是否還需要繼續探索下去,找到珈藍石心。
雲婳搖頭,低聲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
沒有點明因何故不宜久留,雲婳又問起距離他們進來過了多久了。
“已經半個月有餘了。”
這番對話隻要沒有傳音或是高階法器阻隔,餘瑾和任辭玥就能聽見,她們相視一眼,傳音對話。
餘瑾道:“出去以後,拿了報酬咱們就走。”
任辭玥點頭。
順着餘瑾最開始掉入的通道離開,卻是是其中一個正确的出口,隻是她們沒想到,那巨蛸居然在外頭蹲守了那麼多天!
見他們一出來,巨蛸觸手擺動,以不符這巨大身形的速度将其中幾人卷起一并吞噬了。
血花自觸手處綻開,在蔚藍大海中顯得如此怪谲奪目。
可僅憑幾處血花根本沒法準确判斷出巨蛸的動作,就算把所有人拿去‘染布’,也不夠。
餘瑾面色不虞,她要控制壁内溫度,所以是最後出去的那個,可剛踏出來還沒緩緩就被拎着腳在水裡甩來甩去的。
餘瑾本就覺得她現在的神經過分緊繃,心頭壓着一股無名火散不開,現下被甩更是煩躁,直接擡刀一刺,陽刃熾熱,即使在水底也能燒起,将巨蛸一腳燒斷。
似是惱火,巨蛸身形的擺動使得水底震蕩不已,這副模樣落進餘瑾眼中,就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熊孩子般,惱羞成怒後便撒潑打滾。
餘瑾從來不縱人,更别提‘小孩’。
她朝餘音傳音:“音兒,接你鞭子一用!”
餘音甚至沒反應過來餘瑾對她的稱呼,便下意識将虬骨扔給餘瑾,虬骨像是無視水壓一般,徑直落進餘瑾手中。
餘瑾一揚鞭,水流震顫,幾乎揚起底沙鎖上了巨蛸的下盤。餘瑾又一拽,将鞭尾鎖緊,巨蛸仍舊掙紮不已。
任辭玥見狀,迅速拿出休魂木施法縛住巨蛸魂魄,令其短暫失智,無力反抗,随及傳音餘瑾:“這家夥有九個腦子,我控制不住多久!”
餘瑾會意,将雙刃合一扔向套索處,高速旋轉下的雙刃一冰一火,狠厲地将巨蛸身首分離了。
衆人皆驚駭不已,還沒回過神,那巨蛸的九個腦子和三個心髒就都被餘瑾收走了。
見識了方才餘瑾那一手,衆人自然不敢跟她搶。
餘音也是在虬骨回到自己手中才反應過來,看向餘瑾的眼神有些驚異,直到坐着紀棂的法器回到海面上,她才忍不住問道:
“前輩,您方才那招……是匿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