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餘瑾脫下面具,沿着腳鐐找到固定的鍊頭,伸手用力一拔――
轟隆地一聲巨響,地面裂開幾道縫,餘瑾抽出歸一往下一戳,整個地面都開始崩裂,塌陷。
三人一同朝底下墜去。
沒有昏迷多久,三人相繼清醒,隻是渾身濕漉漉的狀态告訴他們躺了多久。
“咳咳咳!”薛逸被水嗆到,猛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他爬起身,渾身重得要命。
“這底下怎麼是個大水坑啊……”話還沒說完,薛逸就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不對,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了入口處明晃晃的――第九層。
“往下掉怎麼會是第九層?”薛逸發出困惑的同時上前同餘瑾一起将任辭玥扶上岸。
薛逸不知道從哪兒又拿出來一塊領巾,在三人烘幹身上衣物後将其遞給任辭玥讓其擋住被撕毀的前襟。
任辭玥接過後在圍上之前扒開看了一眼,那一塊除了抓痕以外,還有一大片青紫,像是被什麼重物壓了很久,甚至出現了斑駁的血點。
她圍上領巾,闡述了方才的情況:“我不知道怎麼了,胸口很悶,像是被什麼壓住,然後是灼燒感,這很像……”
她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捋好口條:“像我之前被抽離靈魂時的感覺,比那更強烈。”
餘瑾略作沉思,朝薛逸挑了挑眉:“你呢?”
薛逸按了按耳朵,說:“一樣,成倍放大的呓語,比從前更犀利,我一時抽離不出,差點就失控了。”
薛逸隻說失控,沒說他失控後會怎麼樣。
“那你記得你說了什麼嗎?”餘瑾又問。
薛逸按耳朵的手順着後頸摸去,凸起的部分還未平緩,他看不見,說不上凸起的是青筋還是黑紋。
随及點了點頭:“記得,天衢。在你說完天境主人後那些呓語像是被激怒一般在我耳邊放大。”
餘瑾點頭:“看來我說得沒錯。”
“不過。”餘瑾話鋒一轉,視線在二人臉上移動,她說:“我覺得你們失控的原因不是因為我的話。”
“那是什麼?”薛逸問
餘瑾指了指鼻子:“倒三層的氣味。”
“怎麼說?”任辭玥不明白。
“我注意到門關上後空氣越來越稀薄,石門和内壁上都有抓痕,說明那具枯屍死之前也受過你們方才那般折磨。”
“而且。”餘瑾晃了晃仍被她抓在手中的面具,在狐狸鼻子那塊敲了敲:“我在這面具鼻子那塊發現了痕迹。”
雖然被水沖洗過已經看不見痕迹了,但餘瑾戴過,她知道。
“你戴它幹嗎?”薛逸顯然有些抵觸。
餘瑾扯了扯嘴角,沒說明原由。
見餘瑾不願說,薛逸也不多問,他環顧四周一圈,問題又回到了:“所以為什麼我們往下掉卻是第九層?”
餘瑾聳肩,随口說了句:“也許我們不是往下掉呢。”
這句話換來了片刻死寂。
按這鬼地方的尿性,萬一呢?
三人面面相觑,開始發散開來探尋此地。
餘瑾一邊走走看看,一邊将長短不一的頭發攏起來,随便找了個細繩綁好。
還沒綁好,薛逸已經轉了一圈和她碰上了。
他盯着餘瑾的‘新’發型看了一會兒,頗為嫌棄:“你要不還是放下來吧,紮起來也亂七八糟的。”
确實,先前被揪起來的部分不少,一刀下去難免導緻參差不齊,餘瑾想了想,放棄紮起來的想法,找了個配飾把稍長那側邊的頭發攏到耳後,固定了起來。
弄好後,她問薛逸:“有什麼發現嗎?”
薛逸搖頭,餘瑾想了想,又道:“那去池子那邊看看吧。”
待二人回到池邊,撞上了因有同樣想法而折返的任辭玥,她也同樣沒什麼發現。
“話說,咱們弄出這麼大動靜,這高塔中沒人察覺?”薛逸這話意有所指,餘瑾和任辭玥相視一眼,了然于心。
對方可能從一開始就被發現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溜着他們玩。
既然都是安排出來的假象,那就沒有探索的必要了。
三人彼此相看,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直接找出路。
既然要找出路,那就不能用常規思維來看待這個高塔‘空間’。
“從四層進去後,五六七層幾乎是平行的方向,走出來進入第八層也同樣如此,至少在感觀上,咱們是在同一層的不同空間行動的,但第九層卻是很直觀地往下掉。”薛逸先闡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
“或許有什麼影響了我們的感觀,讓我們誤以為這是個平行的空間,實則是往上。”任辭玥提出觀點,這不無可能,就像餘瑾方才無意中所說,也許他們不是在往下掉。
薛逸說:“意思是有人拟造了一個颠倒的空間,又或者在我們進入某個房間的時候外界的空間發生了置換?”
任辭玥點頭:“都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背後之人實力不容小觑,能改變空間……實在不一般。”
二人說了好一會兒,發現餘瑾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皆停下讨論看向她。
餘瑾沉吟片刻,忽地看向薛逸:“不覺得很熟悉嗎?”
薛逸一時沒反應過來,餘瑾提醒道:“拟造的假象空間,是不是很像拟域?”
薛逸猛一錘手,而後反應過來:“那不就表示,幻……”幻境出現在這裡了?!
有些名諱不能直呼,薛逸方才便不受控的喊了天境主人的名諱,如今卻是不敢再喚了。
任辭玥多少聽餘瑾講過她在幻境中的遭遇,結合起來也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但想明白後神情固然也愈發嚴肅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餘瑾盯着池子,另二人也順其視線看過去,清澈的池水沒有因三人方才的破壞而污濁,任辭玥和薛逸不約而同地理解了餘瑾的意思。
餘瑾沒有多問,拎起歸一就直接往池子中心跳。
消失于水底的身影證實了三人的猜測,任辭玥和薛逸也相繼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