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彩繪人分工時。
鐘時棋早已把屋内環境逡巡一遍。
眼前是熟悉的拍賣舞台,背後是危險無邊的料峭台階。
偌大寬敞的拍賣廳中,座位上拍賣者的面孔愈發清晰。
鐘時棋瞪大了眼。
粉彩臉皮輕飄飄挂在臉上,露出煞白骨架,仔細端詳,能掃見貼在它們側頸處的數字号碼牌。
看這些拍賣者的模樣,跟街道上被軍官抓捕的未成型公民十分相似。
“開始吧。”彩繪人冷不丁的聲音,給鐘時棋吓了一跳。
他瞬間翻滾躲進較為逼仄的座位底下,卻沒料到,這些未成型公民還在滴答彩水。
【系統:警告,未成型公民的彩水可導緻鑒寶師同化。】
【達到100%即可同化,目前已同化10%,淺绛彩已蔓延至左臉。】
“......”
服了。
鐘時棋清晰的感受到左臉傳來一陣滾燙的劇痛,就活像三樓剛熬制好的顔料直接潑在臉上一樣,他疼得直抽氣,卻硬是咬着牙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努力往裡面退,雙腿蜷縮成一團。
屏住緊密的呼吸,透過狹窄的縫隙,警惕地觀察彩繪人們的一舉一動。
“人呢?”看起來像主刀的彩繪人問道,它臉上是詭美的濃重油彩。
臉上鋪滿粉彩的彩繪人顫巍巍答道:“剛才就在這裡,我立刻去找!”
“我也去。”身上遊滿淺绛彩的彩繪人嗓音更加顫抖和畏懼。
目前來看,油彩像是它們的頭領,其餘彩繪人中再無油彩,莫非——
鐘時棋抓緊手電筒,随時準備攻擊找過來的彩繪人,同時暗自分析,它們這種NPC也分等級?
還是按顔料區分等級?
可這個邏輯也不大對,若是分等級,那主辦人臉上怎麼沒有顔料?
他輕輕甩了下頭,沉寂的空間裡,僅剩哒、哒、哒催命的腳步聲。
“這邊沒有。”淺绛彩把座位角落尋了個遍。
油彩轉着刀片,目光一寸寸掃過去,“看看座位下面。”
離他最近的粉彩收到指令,立馬就要蹲下來。
好死不死就是在鐘時棋躲藏的這一排。
就在粉彩即将蹲下探頭時,鐘時棋握緊手電筒,力度之大,似乎都要把它捏碎了,額角的汗水流進鬓角裡,又濕又癢。
“铛铛铛。”
突然有人扣響大廳門。
霎時間,彩繪人的目光投放到門口。
粉彩率先跑去開門。
趁這個空隙,鐘時棋無聲無息地逃離座位。
并借機扯下邊上位置半成型公民的外套,迅速套好後,從舞台側門閃走。
“喂,這邊!”門側,菲溫爾正朝他招手,手裡端着火紅光的燭台。
看到菲溫爾第一眼,鐘時棋大概猜到敲門的人是誰了。
“縱司南找的你?”
菲溫爾拽着他往住宿區域方向走,眼神時不時向後瞟,同時壓低聲音解釋:“沒錯,他那把槍是真的挺有用,能擊退這些彩繪人。還有他在三樓發現了一個重大線索。”
“關于拍賣行的顔料等級制度?”他沉着臉,走廊陰風滲骨,薄絨外套也顯得不保暖,仍是凍得直縮脖子。
菲溫爾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鐘時棋:“剛在大廳看見的。”
噔、噔、噔、
後邊霍然發出焦急的走路聲。
鐘時棋眼神一凜,當機立斷,“它們追上來了,跑!”
說完,菲溫爾拔腿就跑。
唯一的燭台因為奔跑,驟然熄滅。
兩人循着記憶朝住宿位置狂奔,但七拐八繞後,疑似來到一處荒涼怪異的地方。
背後追逐聲不斷。
甚至能聽到液體頻繁滴落的動靜。
菲溫爾弱弱地舉着燭台做防護用,“要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