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雨哈哈一笑,玩笑般問道:“你知道我的長壽秘訣是什麼嗎?”
文賢君想了想,修煉麼?可是修行人長壽的不過百歲,行善麼?那就不會有那句“好人命不長”流傳了,因為神女太特殊了,她是澤國數百年的例外,如同彗星劃破天際一般是隻能仰望的奇迹,她最終沒有個肯定的答案,于是搖頭。
夏清雨道:“保持心态的年輕!”
還怪煞有其事的,文賢君被她唬住了,紅着臉應下,這和喊自己太奶奶小名有什麼區别……
發洩過後,文賢君有了疲意,夏清雨察覺到了,幫她躺下掖好被子,同她道别:“明日一早我便要出行,就不來看你了,你好好保重,不用心急,藥王谷的事必有後續,養好身體要緊,複仇之事可徐徐圖之。”
她頓了頓又道:“就當我多嘴了,那些侍衛的屍骨要盡力收回,對其家屬要寬厚以待。”
文賢君道:“多謝提醒,我太過憂心自己的事,明日便雇人去做。”
夏清雨贊許地點頭,起身道:“賢君,下次見面要好起來呀。”
“再見……清雨。”
夏清雨又輕手輕腳地從屋子裡出去,小二守在門口見到她就點頭哈腰,夏清雨也禮貌地颔首示意,走回自己的房間,開門便見師羽在月光下靜修,就算戴着青黑的鬼面,這樣的氛圍也不覺得可怖。
于是一時腦熱,她偏要看看究竟,看看這張青黑鬼面下究竟是怎樣的面容,是鬼是人,是不是時潤。
她壓下心裡的起伏,狀若尋常般走向師羽,就像要同他講話,但她沒有開口,而是第一時間将手伸向他的面具——
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做壞事被抓住了,但是三百年練出來的臉皮豈是這麼容易紅的,精神勝利法之陪小輩玩玩……
就是他為什麼不松手?
維持着這個尴尬的姿勢,夏清雨的臉悄悄紅了,算了不試探了,時潤才不會這麼強勢,她感到一絲惱羞成怒,猛地把手掙脫開,又反思明明是自己冒犯在先,唉,她歎息一聲,“你究竟是誰?”
師羽反問:“你希望我是誰?”
打太極,誰不會,她侃侃而談:“我的想法并不重要,你就是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與别人的願望無關。”
空氣又靜默了起來。
夏清雨嘴硬道:“不說就不說,你不會以為我很在意吧?”
她假裝要走,結果師羽根本不按套路來挽留她,于是她放棄了,看見桌上送來的飯菜随便吃了點,長生早就被好好喂飽,已經打起盹了,還是動物幸福。
洗漱上床,她心想,生前何必久睡,于是冥想打坐,重新修煉起來,她是有豐富經驗的修真者,感受到靈氣是很容易的事,修行起來也是事半功倍,就是早上起來有點困。
她打了個呵欠,心裡納悶,怎麼師羽完全不用睡覺的。
因為南州在南邊,離中部的平州有一段距離,他們很早就啟程,坐飛鶴怎麼不能修煉,她狠狠地修。除此之外,她薅了吳魚的小金庫,不再捉襟見肘,這就是為什麼土匪很快樂吧……
南州武德縣城,彩綢燈籠都已經在張羅,通天醮會雖還未開始,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請神女降臨武德!請神女降臨武德!”
夏清雨和師羽剛到城外,就見到一行人敲鑼打鼓,他們是遊神的隊伍,最前面的人舉着神女的塔骨,這塔骨鑄得高大,威武中不失華美,持弓可斬鬼,羽衣步流光,看得出來花了很多精力。
圍觀的百姓也很多,他們簇擁着隊伍跟着前行,如今是黃昏,他們要回城了。
有人稱贊:“還得是許家呀,這麼多年虔誠侍奉神女,太佩服了太佩服了。”
然而也有不屑的,“贖罪罷了,當初的罪孽可是許家人帶來的,不殷勤些等着吃大家唾沫星子嗎哈哈哈哈!”
聽見這番話,許多人也哈哈笑起來,但不敢笑大聲了,畢竟神女塔骨還在前面,就算瞧不起許家人,對神女總是無限敬仰的。
一陣狂風襲來,這風來得莫名其妙,直直吹向神女塔骨,“咔哒”一聲,竹編的架子就這麼折了,眼看就要從中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