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記得你和我一樣大的腳，先試試能不能穿。”王惠滿臉寵溺地看着她。

李超眼睛亮極了，她把高跟鞋擺在自己面前，脫掉腳上笨重的靴子和襪子，仔細把腳底闆擦幹淨，坐在凳子上把腳一點一點伸進鞋子，碼數正好合适。

王惠走到她面前，沖她伸出雙手，她開心地把雙手搭在王惠手裡，仰頭看向王惠時眉眼彎成月亮，王惠把她拉得站了起來。

少女白皙如玉、細膩光滑的腳，舒适漂亮的小羊皮高跟鞋，李超将這雙鞋穿在腳上這一刻，竟然覺得有種很神奇的夢想成真的感覺，小時候總是盼望着長大，就是因為長大後能穿漂亮的高跟鞋和小裙子呀。

李超試着自己站穩，一步一步走起來竟不自覺昂首挺胸，好像高了八厘米以後，空氣都是新鮮的。

“喜歡嗎？”王惠看着青春年少的李超，就像看見了當初的自己。

李超走到大衣櫃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開心地點頭，“嗯。”

王惠又讓李超自己拆開手表盒，親自給她戴在左手手腕上，還有羊絨衫，王惠讓她回自己屋子換好。

李超換好後推開屋門，喊道：“二嫂，合适哎！”

“什麼合适？”李斌問道，他和向華兩口子正好領着李光宗進門。

“三哥，三嫂，快看，我的羊絨衫和高跟鞋好看嗎？”李超開心地向李斌和向華炫耀，“這是我第一雙高跟鞋哎，還是小羊皮的呢！”

向華低頭看去，眼睛都放了光，是真的很好看，她望着那鞋子，下意識地說：“好看，好看。”

“三嫂，你看這塊手表，快看！是真皮的表帶哎！也是二嫂送我的。”李超湊到向華面前，伸出手腕向她得意地展示，“你看，表盤裡面還帶鑽呢。”

向華心裡泛起一陣酸意，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孩兒，穿的戴的怎麼能那麼高級？

“行了，收起來吧，明天再戴。”李武赫然打斷她的炫耀。

“幹嘛？我們同學都沒有戴手表的，讓我開心一下怎麼了？”李超嘟起嘴巴，跑到鏡子前臭美。

向華勾起的唇一點點落下，掀簾進屋，先映入她眼簾的是王惠明媚婀娜的模樣，簡直像個二十歲的小姑娘。

向華不禁心生豔羨，和李武相比，李斌簡直像個沒心沒肺的，大過年的回來，除了三副撲克牌和一副麻将，什麼都沒帶回來，出去了那麼久，才帶回來幾百塊過年。

她忍不住低頭看自己，臃腫的黑色棉襖還是結婚時買的，一雙厚靴子穿得邊兒都磨爛了，身上倒是還有一抹亮色，就是露着道袖邊兒的毛衣是橘色的，不過也僅限袖邊兒，身上這件毛衣用了七八種顔色的毛線，都是把舊毛衣拆拆補補湊一起織出來的。

同是老李家的兒媳婦，差别怎麼就那麼大呢？

無緣由的怒火在向華胸腔橫沖直撞，她抱了抱李希希，後來幹脆摔門走了。

李斌還不以為意，笑呵呵地隔着一道牆和鄰居約打麻将。

中午回去，向華和李斌就摔盤子摔碗兒，大吵一架，吓得李光宗嚎啕大哭。

向華越說越委屈，後來幹脆哭了起來：

“你在北京都幹什麼了？一看二哥就掙了很多錢，你怎麼就拿回來這幾百塊錢？”

“二哥掙了錢都知道給他媳婦兒買衣服買手表，你看看他媳婦兒穿的是什麼，你媳婦兒穿的是什麼？”

“連你那個十幾歲的妹妹都不如，人家過年還能有身新衣服呢！我呢？我天生賤命，就該穿髒衣服過年呗！”

“跟着你過得這叫什麼日子啊我？”

一開始李斌冷暴力她，對她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當回事兒，直到向華說出“跟着你過得這叫什麼日子”時，李斌突然暴怒，抄起桌上的茶壺就朝她腦袋扔了過去。

向華身體搖晃一下，倒在了門口，眼睛瞬間被流血模糊。

李光宗看見血，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一邊往外跑。

趙梅和李超這才聞聲趕來，李超扶起向華，一邊安慰一邊給她處理傷口，趙梅一把揪起李斌，把他關進裡屋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