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上半年很快過完了,八月份的一天,李争争正在院門口和小朋友一起玩耍。
前院郭大媽推着自行車來喊:“苗苗,快來,奶奶送你去上幼兒班了。”
苗苗是郭大媽的孫女,比李争争大一歲,李争争眨巴着大眼睛問:“奶奶,我能去幼兒班嗎?”
郭大媽耐心地說:“去問問你媽媽,報名了就可以去。”
李争争跑着回去問王惠:“媽媽,苗苗去上幼兒班了,我能去嗎?”
其實,王惠去給李争争報過名了,不過因為那個年代的小孩兒太多了,李争争生月在下半年,被無奈地刷下來了。
“争争乖,你的年紀比苗苗小,明年才能上學。”王惠蹲下身,耐心地跟她說:“媽媽在家裡教你好不好?咱們背唐詩,學數學,還學畫畫兒。”
李争争很是失望,小腦袋瓜瘋狂運轉,她問:“媽媽,苗苗有小書包,我也想要。”
“好,媽媽趕集給你買,還給你買鉛筆、橡皮好不好?”王惠問。
李争争跳着、笑着、鼓掌着,“好哦,好......”
當李争争擁有小書包和鉛筆橡皮後,她就跟着苗苗一起去學校玩,教育裡沒有她的座位,她就從家裡搬了一個小闆凳兒,乖乖坐在教室右側第一排。
老師對這個小豆丁也很喜歡,反正一隻羊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多她一個少她一個也無所謂,還貼心地給了她一套舊書冊。
從此,李争争的小書包裡塞上了書,她的小腦袋裡也開始儲存知識。
李争争從小就是一個熱愛學習、聰明伶俐、讨人喜歡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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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中秋節,李武又是大包小包地趕回來,不過這次他沒有先奔自己的小家,而是先去了老宅。
一個月前,李同仁給李武和李斌發去了電報,将王惠和趙梅鬧别扭的事提前告訴了他。
李武和李斌一進門,趙梅就開始甩臉子,她鼻子不是鼻子地說:“老二啊,你還知道回來啊?你讨了個有能耐的媳婦兒,老宅子的門不登也罷。”
李武一臉懵逼他看向李同仁,李同仁什麼都沒說,拿着報紙往裡屋走去;他又看向華,向華抱着李耀祖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媽,你說什麼?你是我媽,我還能不回來了?”說着,李武把身上的大小小包全部卸下,從這堆包袱裡翻找半天,找出一個精緻的黑色包裝袋遞到趙梅面前,“媽,别生氣了,小惠肯定是累昏頭了才那麼和你說話,你消消氣,我回去說她。”
“你說得了嗎?我看你媳婦兒主意大得很,她親口說的讓我有病趕緊吃藥,這多半年了連個門都不登,她眼裡還有我跟你爸嗎?”趙梅越說越委屈,竟然說出了哭腔,“讓我吃藥,這不是咒你媽死呢嗎?”
她繼續添油加醋,惡人先告狀道:“我們不就是希望你媳婦兒能多過來轉轉,多跟老三媳婦兒多呆呆,老三媳婦兒喜歡希希,我想讓你媳婦兒也多抱抱耀祖,給你們倆也招招兒子呀,你說我為了誰好?沒個兒子沒根兒呀,你将來可怎麼辦呀?”
“媽,現在是新時代了,國家都改革開放了,咱們也得開放開放,你看北京,那兒早就沒重男輕女了。”李武試圖為妻子辯護。
“什麼開放不開放的?你不照樣得生活在這廣進村兒?”趙梅雙手拍着大腿,連哭帶嚎地喊:“我就那麼一句話呀,你媳婦兒她就不愛聽了,把我從你們家攆出來,攆出來呀,那棟房子還是我跟你爸爸用血用汗辛辛苦苦蓋的,她一個外人沒搬一塊兒磚,沒添一片兒瓦,她憑什麼把我趕出來呀?啊?老二,你說說她憑什麼?”
趙梅捂着臉“嗚嗚”地哭起來,一個小老太太縮成一團兒,讓人乍一看實在是可憐極了。
“媽,小惠挺平和的一個人,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回去問問,要真是她的錯呀,我們一起來跟你道歉,行不行?你别哭了,哭壞身體怎麼辦?這大過節的,咱不至于,啊,媽,快别哭了。”李武很是耐心地哄趙梅。
“老二啊,我告訴你,你這個媳婦兒可不好管,仗着她娘家哥哥有能耐,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趙梅轉身警告李武:“老話兒說的好,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面,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必須得好好管教管教她,讓她知道進了咱老李家的門兒,就得按照老李家的規矩辦事兒。”
“行了行了,我回去跟她說。”李武本着先安撫一個是一個的态度,把趙梅哄好,又把大包小包的東西留了一半,這才背起另一半回自己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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