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還是沒能解決他們剛才的疑惑,反而讓事情變得更亂了。雷古勒斯想毀掉挂墜盒,在毀掉它之前還特意換了個一樣的,肯定是怕伏地魔發現,他想要違抗伏地魔,這完全颠覆了他們之前的認知。
“克利切也不知道這個挂墜盒有什麼用,”克利切痛苦地搖頭,“不知道雷古勒斯少爺為什麼要毀掉它。”
“雷古勒斯應該沒告訴他。”克萊爾說,說完忽然捂住頭,和克利切一樣跌在地上。
“怎麼了!?”西裡斯忙扶住她,“頭疼?有幻覺?”
“其實一直有幻覺……”克萊爾回答,隻是現在的幻覺是之前從沒出現過的,眼前閃過最重要的一幅畫面時,她問,“有沒有筆?還有紙?”
“筆?紙?”西裡斯問了克利切,可克利切現在根本沒辦法找來東西,他還在那兒哭泣。
“我去找。”西裡斯跑出房間。
雷古勒斯書桌的抽屜裡應該有紙,但墨水早就幹了,根本寫不了。克萊爾整個人暈頭轉向,“哐當”一聲直接撞上了桌子。
這一下把克利切都吓到了。
“克萊爾!”西裡斯很快就回來了,拿着墨水和羽毛筆,“筆!”
來不及找紙了,必須得快點,免得那畫面從她的腦子裡溜走。克萊爾直接從牆上的拼貼畫上撕了一張,正好是雷古勒斯畫的那幅黑魔标記。
她一股腦地把自己看見的内容寫下來,那是雷古勒斯曾在假挂墜盒裡留的字條,她寫得一字不差——
緻黑魔王:
在你讀到這之前我早就死了,但我要讓你知道,是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盡快銷毀它。我甘冒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對手時,能被殺死。
R.A.B.
寫完最後的署名,克萊爾擡起頭,臉上、背上全是汗。西裡斯盯着紙上的字,像再也沒辦法把目光移開了,他渾身顫抖:“魂器……?”
他們現在知道了。
雷古勒斯掉換挂墜盒,想要毀掉它的原因,是為了殺死伏地魔。
.
隻過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留在老宅的目的,就從“找點關于雷古勒斯的東西”,變成了“查清楚什麼是魂器”。
能被伏地魔用來保命的東西絕對非常邪門,在一般的書裡肯定找不到,或者說,在所有上得了台面的書裡都不可能會有記載。
西裡斯想起了他的父親:“我父親有不少藏書,可以去看看。”
他們于是又花了大把的時間,在書房裡找書、翻書。
“你以前聽說過‘魂器’嗎?”克萊爾問。雷古勒斯知道魂器的存在,西裡斯說不定也聽說過。
“沒印象。”西裡斯說,把手裡的《至毒魔法》丢到一邊。
克利切對他們近乎“破壞男主人書房”的找書行為沒有一句怨言,因為克萊爾說了“查清楚才能幫到雷古勒斯”,他甚至提出要做洋蔥湯犒勞他們。
“我不喝。”西裡斯拒絕了。
“我喝。”克萊爾沒客氣。
克利切一下子變得這麼好聲好氣,可見他有多在乎雷古勒斯。
在開始找書前,克萊爾和西裡斯給鄧布利多寫了封信,告訴了他伏地魔魂器的事。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在信上加了魔法,至少要用三次原形立現才能看見信的内容。
克萊爾還給媽媽寫了封,告訴自己選擇回到過去的決定、鄧布利多在她和西裡斯身上用的共生魔法,以及“西裡斯狀态不太好,我今天可能不能去看你了”。
和給鄧布利多的信相比,給媽媽的信她寄得格外忐忑……希望媽媽能理解她。
西裡斯狀态不好,她因此抽不開身也不是假話,知道雷古勒斯甯死也要殺死伏地魔後,他就很不對勁了。
他雖然強撐着沒有明說,但她能看出他心緒很亂。他好幾次翻書時差點把一整頁紙撕下來,整個人陰沉得反常。
不怪他,換作是她誤解了自己的弟弟那麼多年,在他犧牲十五年後才知道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才知道他最後也選了和自己一樣的道路,她肯定也會受不了。
克利切把熱騰騰的洋蔥湯端進書房後,克萊爾輕聲問:“你還好吧?”
西裡斯的嗓子像被卡住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沒事。”
一點也不像沒事。
“這裡隻有我,不用憋着。”克萊爾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臉轉過來,她都看到他的眼淚了。
“真的沒事,放心,”西裡斯還在嘴硬,但淚水已經順着臉頰淌下來,他連忙仰了仰頭,手往他正在看的書上一指,“你看這兒——”
這動作像是為了轉移話題随便做的,可是非常準,那一大段字描述的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魂器的制作與摧毀方法”。
“這是什麼書!?”克萊爾馬上讀下去。
“《尖端黑魔法揭秘》。”西裡斯報出書名,擦去眼淚和她一起讀。
“制作魂器在于分裂靈魂,靈魂需要巫師通過殺戮等行為撕裂。用于封存靈魂的器皿,就是魂器。”
“摧毀魂器的方法屈指可數,必須是極強力的東西,才能使魂器再也不能複原。”
“魂器一旦被摧毀,存放在其中的靈魂碎片就會徹底碎去。”
意思是挂墜盒裡有一塊伏地魔的靈魂,它作為伏地魔的一部分還安安穩穩地躺在這兒,他果然沒死透。
克萊爾把書上的其中一行字來回念了幾遍:“極強力的東西,極強力的東西……怎麼樣才能算極強力的東西?”
她首先想到的是阿瓦達索命咒。
伏地魔用索命咒殺害了那麼多人,他們反過來用它殺死他的靈魂簡直再合适不過了。
不過不可能真那麼做,要讓她學習甚至使用不可饒恕咒還不如讓她直接去死。
“妖精制作的武器,”西裡斯說了一個,“不知道這個房子裡還有沒有……”
應該沒有,要是真有,克利切不會想不到。
他又說了一個:“格蘭芬多的寶劍?”
他們推測那個挂墜盒大概率就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遺物,既然如此,他們完全可以用戈德裡克·格蘭芬多的遺物摧毀它。
格蘭芬多的寶劍現在就在鄧布利多那兒。
“告訴鄧布利多就行了!”克萊爾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對,告訴鄧布利多,”西裡斯把挂墜盒重新拿了出來,低聲念叨,“告訴鄧布利多就行了……”
告訴鄧布利多就不會有問題了,雷古勒斯的遺願也能完成了,他就不會白白犧牲了。
克萊爾擡起頭:“我會救他的。”
隻要能回到過去,她就能改變很多人的結局,她想救很多人,現在又多了一個——
雷古勒斯。
.
他們沒能等到鄧布利多的回信。
除了上午時有空見了他們一面,鄧布利多今天一整天都格外繁忙,就算直接去霍格沃茨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他沒時間看他們寫的那兩封信——找到有關魂器的記載後,他們又寫了一封——克萊爾和西裡斯隻能先自己摸索。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很着急。
另一方面,是因為克萊爾實在等不了了。
還沒離開老宅,她就又開始頭暈,差點把克利切做的那碗洋蔥湯吐出來。
幻影移形回到女貞路,更是差點摔倒,眼前一片漆黑。
萊姆斯在客廳等着他們,見他們急匆匆地跑回來,克萊爾還暈成這樣吓得不輕:“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
克萊爾沒有一點力氣能用來說話,隻想趕緊上樓睡覺,不,是上樓暈倒。
她猜這次又是靠意識穿越,她又聽見海浪聲了,還能聽見雷古勒斯問克利切,“就在裡面?”
“晚點再說。”西裡斯越過萊姆斯,也飛奔上樓,“克萊爾!慢點!”
海浪聲越來越清晰,雷古勒斯的聲音也越來越近,和西裡斯的呼喚聲重疊在一起。
對自己特殊能力的了解,外加兩次暈倒的豐富經驗,已經足夠讓克萊爾面不改色了。就算沒能趕到床邊,她也能毫無怨言,立刻适應,馬上睜眼。
再睜開眼,眼前便不再是她在女貞路5号的卧室,而是那片波濤洶湧的海面。海浪不停翻滾,不遠處聳立着一座懸崖,這地方荒涼無比,确實适合藏秘密。
克萊爾站在一塊岩石上,身上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就是十六年前,她去天文塔見西裡斯穿的那件。
她回到過去了。
現在是雷古勒斯犧牲的那一年,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