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他捧着水杯,一臉無辜樣,“我把你試卷弄掉了,怎麼辦啊?”
封肖手心有點癢。
“要不你自己撿起來吧,你看,我手空不出來。”
兩隻手捧着一個空杯子,關注這一幕的其他人都默默在内心腹诽,找事,這一看就是找事,手段也太低級了。
鹿見鳴在心底美滋滋想到,他就是故意的,要是封肖看不出來自己是故意,才真的是浪費他表演。
見他像木頭一樣不說話,鹿見鳴小聲地哼了一下,就不管他了,扭頭去接自己的水。他還真是第一次自己接水,之前都是把杯子丢給陳演,沒有親自動過手。
學校的熱水器是完全沒見過的樣子,也看不出來哪個是熱水哪個是冷水,他抱着杯子思考,想要怎樣下手。
“封肖,你還好吧。”
同桌十分同情被莫名其妙找麻煩的封肖,義憤填膺地小聲道:“鹿見鳴一定是故意,你要是受不了他,就去跟主任反應。你成績那麼好,主任領導他們都看好你,不會坐視不理。”
“你知道嗎,他家有個哥哥,聽說管他管的特别嚴......”
不然以鹿見鳴小惡魔的性格,怎麼會安安分分待在學校。封肖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心裡補充同桌沒抱怨完的話。
哥哥...他腦海裡蹦出那天看到的陌生男人,一個能讓鹿見鳴瞬間乖巧,不吵不鬧的人。
男人的臉,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像是,有些眼熟......
封肖的眼神又不受控制地瞟向接水口的人,那人身邊一眨眼的功夫就圍滿了人,個個争先恐後的獻殷勤。
封肖覺得他們像狗,上趕子搖晃着尾巴,隻為讓主人摸它一把。
“呀,你算錯了。”同桌湊過頭來看他的算數答案,卻發現,他寫了個連自己都能看出的錯誤答案在上面。
封肖最厭惡别人湊自己太近,他不留情的用書本将人推開,拉開兩人距離,又面不改色在錯誤答應上打上一個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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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屋外的蟬鳴聲悠揚高調。昏黃的燈光下,封肖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手上的鋼筆把最後一份卷子批閱完畢。
他幫人補習,每周都會固定給人布置測試試卷,由于上過他課的學生成績都提升的不錯,找他的人越來越多,補習費用也給的豐裕。
現在,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時間壓縮到極緻。這樣才能賺更多的錢。
他有一個用了很多年的手機,最近聯系的人太多了,手機的内存已經開始支撐不住。
他在考慮,什麼時候有空,去換一個新的手機。
聊天框裡的消息無非就是一些家長詢問學生作業進度的問題,他一一回複後,才點進了另一個頁面。
上面孤零零躺着一隻小鹿的好友申請。
他手指在上面劃了劃,最終,還是沒有同意,放下手機,就這麼擱置着。
另一棟房子裡的人,已經生氣到開始砸抱枕了。
他把裝滿高級鵝毛的枕頭當做封肖,對着枕頭又打又罵,實在氣不過了又一甩手往空中丢去。
“哐當!”一聲巨響。
把床上的鹿見鳴都吓了一跳,他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抱枕把花瓶砸倒了,懊悔慢慢爬上心頭。
該死,他暗罵道,光着腳下床,左顧右盼,看着一地的碎片,無從下手。
房門就在此刻被人打開了,先入眼的是一隻穿着拖鞋的腳,往上,簡約的睡袍被穿出了高級的感覺,鹿燼推門進來。
眼神巡視,目光在落到他光着的腳時,眉心跳了跳狠狠皺在了一起。
“鹿見鳴”他連名帶姓的叫着鹿見鳴,語氣森嚴,“你不穿鞋,亂跑什麼?”
鹿見鳴被他一吓,差點沒看住,一腳踩在碎片上,瑩白不見陽光的腳在碎片上堪堪滑過。
鹿燼心髒都窒息了一下,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
“待着别動。”
鹿見鳴不耐煩極了,心想憑什麼要聽你的話。
然而,對方像是能聽到他的心聲一樣,冷酷無情地說道:“敢動一步就打斷你的腿。”
對混賬哥哥有幼時的陰影在,鹿見鳴瞬間就覺得他說的要打斷自己的腿,不是假話,如果自己還不聽話的話。
鹿燼從門邊走過來,穿着拖鞋的腳踩在碎片上。鹿見鳴似乎都能聽見碎片又一次碎裂的聲音,他感覺對方踩的不是碎片,而是他的骨頭。
腦中閃現這種想法,讓他狠狠惡寒了一下。
鹿見鳴發誓,今天過後,打死也不要聽鹿燼的話,跟着他來外面的房子住。
雖然,他也不是自願來的。
以為他隻是想單純的扶自己一把,鹿見鳴把手遞給他。鹿燼忽略掉他伸出來的手,眼皮都不眨一下,手掌握住他的腰,将人打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