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鶴雲開着車，視線透過後視鏡，落到後排的人身上。

鹿見鳴一貫懶散，歪歪斜斜靠着。耳朵上挂着耳機，好像在和什麼人通話的樣子，時不時嗯嗯哼哼的回複兩句。

等紅燈的間隙，房鶴雲從座椅上扒拉出來幾袋零食，遞到後排去。

“你還沒吃東西吧，先墊吧兩口，等會到了，我去給你買吃的。”

鹿見鳴終于掀起眼皮看他，目光挑剔的落到遞過來的東西上面，搖了搖頭，“我不吃。”

很直接的拒絕，他甚至都不願意伸手接一下，房鶴雲很久沒碰到過這麼不給他面子的人了。

很快，綠燈亮起，他不得不把手伸回來，專心開車。

跟他視頻通着話的封肖蹲在路邊，聽到了他那邊傳來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誰你送你過來，你家的司機？”

鹿見鳴：“不是，是鹿燼的朋友。”

房鶴雲聽到他這麼說，苦笑了一下，自己連一個名字都不配擁有。

......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鹿見鳴從車上下來，路邊等待已久的封肖注意到他，邁着長腿走了過來。

房鶴雲把車停放好，一轉身就瞧見他身邊站了個高高大大的少年。兩人身形上有着差距，高一點那個要彎着腰才好和矮點那個說話。

“你朋友嗎？”

鹿見鳴咬着豆漿吸管，嗯嗯兩聲。封肖看了眼他，冷淡的移開視線。

少年手上拎着包子饅頭之類的早點，等他喝了兩口豆漿，又幫他拿着，然後遞給他一個冒着熱氣的包子。

房鶴雲站在旁邊，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最後，爽朗笑了笑，說道：“你們感情真好。我叫房鶴雲，這位......”

封肖：“封肖。”

他們是來幹正事的，鹿見鳴咬了口包子，見裡面是肉餡的還泛着很多油瞬間就喪失了胃口，不想吃了，塞回給封肖。

民警把他帶進去，其他兩人就在外面等着。

過了一會兒，才做好筆錄。期間，守在外頭的兩人，一句話都沒交流過。

房鶴雲倒是想找話題，但看了眼邊上冷漠的人，又把話咽了回去。

鹿見鳴一出來，兩人都向他走來，封肖步子快些，三兩步就把房鶴雲甩在身後。落後的房鶴雲揚了揚眉，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沒在湊上去，站在不遠處等待。

封肖手掌在他頭上親昵的揉了揉，鹿見鳴怕被别人看見，又擔心他把自己的發型弄亂，不讓他摸，扭頭躲開。

封肖因為他的閃躲暗了暗眼眸，似有若無的歎息一聲。

剛失去一個親人，居然如此淡定，鹿見鳴有些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真的不傷心？”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封肖思考着，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畢竟在所有人眼裡，死的人是他的父親。無論封泉是多爛的人，社會關系上，他依舊是封肖的親人。

鹿見鳴搖了搖頭，頗有幾分沒心沒肺的說，“其實，我說實話哈，反正你跟你爸關系也不好，都能下手把他打成那樣，你應該早就不把他當成親人，而且，他還是個賭鬼到處欠錢...”

“換做是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省的日後又來拖累自己。

鹿見鳴覺得以封肖的才幹，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他那麼優秀，何必被一個污點的爹給拖累了呢。

可能天性就比較薄情和自我，鹿見鳴考慮一件事時，利己是永遠被放在高位的，其他的什麼感情問題上，他總是看得很淡。

他這樣設身處地的思量，封肖卻隻以為他是關心自己，說這些話都是為了安慰他。心髒被強烈的不知名情感充斥，他看鹿見鳴的眼神更加炙熱起來。

鹿見鳴完全沒有察覺，和他揮手拜拜，就坐着車又走了。

他們總是這樣短暫的見一面，封肖看着遠去的車子，眼底的暖意逐漸散去，冰冷下來。

他接下來，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不過，總有一天，他們會有足夠的時間相處。

......

散發着濃郁消毒水味道的單間病房，位置是醫院最佳的地處，窗戶敞亮，有充足的日光照耀進來。

病床上的男人臉色凝重，注視着手上的紙張，反複看了數遍，一再确認自己是真的沒有看錯。

然而，事實的真相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鹿時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會這樣。

林墨雙手環抱的站在病床前，臉上清晰可見對男人的嫌棄。“鹿時鋒，你看看，這都是你造的孽。”

一共兩張親子鑒定，一份是和小兒子的，一份是一個叫做封肖的陌生少年。

鑒定上顯示，小兒子鹿見鳴和他沒有血緣關系，而這個叫做封肖的少年，居然......是他的親生骨肉。

太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