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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擰三圈"
他含糊的東北腔帶着酒嗝,手指戳在辦公室斑駁的門上.
我踮腳去夠門框頂的暗鎖,他軍大衣領口的貉子毛掃過我後頸,沾着雪粒的絨毛在黑暗裡簌簌抖動.
白熾燈亮起的刹那,我們都眯起了眼睛.
滿地施工圖被穿堂風掀起邊角,像群撲棱棱的灰鴿子.
他栽進皮椅時帶翻了搪瓷缸,半缸煙蒂順着枸杞茶漬滾到暖氣片底下.
"整點瓜子?"
他忽然撐起半邊身子.
抽屜拽開的瞬間飛出團毛線手套.
掉出張泛黃的合影——戴狗皮帽的少年抱着冰尜,背景是結冰的松花江.
我蹲身去撿,後腰卻被他的大手虛虛護住,怕我撞到鐵皮櫃似的懸在那裡.
他指節上未愈的凍瘡蹭過我的羽絨服,發出粗粝的沙沙聲.
"真得走了"
我指向窗外飄雪,路燈下自己的影子正被拉得細長.
他忽然摸出個鋁飯盒,掰開時粘住的粉條扯出晶亮的絲,東北酸菜的味道瞬間脹滿房間.
"帶着"
他把結霜的飯盒塞進我懷裡,塑料蓋上的喜字褪成了慘白,我轉身時聽見鐵櫃晃蕩,他珍藏的椴樹蜜正從豁口的罐頭瓶裡滲出琥珀色的光.
樓道裡聲控燈次第熄滅,他的笑聲追着我下了三層台階,震得扶手上的雪末簌簌飄落.
最後一聲"你咋像個小太陽似的"撞碎在單元門的鐵栅欄上.
我呵着白氣奔跑,懷裡飯盒叮當響得像串北風刮過的風鈴.
這是我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