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傷簡直我見猶憐。
謝春慈立刻否認:“不敢。”寄人籬下,誰敢承認,隻怕分分鐘血濺當場。
簡短生硬的回答讓宗主失笑,心道和她計較這些做什麼。“終歸才十幾歲……”他呢喃自語。
仔細為她整理好被角,摸摸她蓬松的腦袋:“小慈好好休息吧。”
謝春慈低低嗯了一聲。
身體已經不痛了,但精神的疲憊卻沒有消去,沒過多久她呼吸平穩已然入睡。
軒轅滄站在滄瀾殿外吹冷風,清瘦的身軀倚着門,輕薄紗衣随風擺動,待到頭腦中的混沌被清空,徹底清醒了,才望着月亮幽幽歎息。
除了宗主本人,誰也不知道見到謝春慈的第一個夜晚,他究竟想了什麼。
子夜時分,黑沉如墨的眼眸在黑暗中長久注視少女的面容,半晌,玉骨雕琢般的指節悄悄覆上她的手,緩緩握住。
……
第二日,謝春慈醒來時宗主不在。
她松了口氣,他不在還稍微自在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軒轅滄一靠近她就頭皮發麻,他看她的眼神又濕又膩,有點熟悉,和上次大師兄發瘋的眼神有點像,但又不太一樣,似乎更……饑渴?
難道天玄宗的人都吃不飽飯嗎?
喜歡吃人可不是好習慣呀!
堂堂仙門跟個食人魔窟一樣,謝春慈覺得自己得計劃一下早點跑了。
“師妹,你醒了。”
來人是個她不認識的青年男子,一身簡練束腰白衣,墨色長發用玉冠束起,樣貌端正,如畫眉眼下鼻梁挺拔,唇瓣略微翹起弧度。
他提着一個食盒,從裡面取出各色飯食,還有一碗黑乎乎的藥:“師妹吃點東西,記得要喝藥。”嗓音輕柔澄澈。
見她疑惑地歪着頭,他笑了笑:“師妹還沒見過我吧,我姓方,名行雲,是劍峰弟子,師妹叫我行雲師兄就好。”
劍峰、丹峰、器峰、靈峰,這些應該是天玄宗的專職部門,分别掌管某一類的資源,而她所在的落霜峰則像是古代分封給諸侯的封地,應哀雪就是既依附天玄宗又庇護天玄宗的強大諸侯。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
“哦,行雲師兄。”謝春慈乖乖叫人。
少女包裹在軟乎乎的被子裡,睜着圓溜溜的眼睛,黑曜石似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她動了動胳膊強撐着想坐起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又開始痛,方行雲很有眼色,連忙過來扶着她靠在床頭,甚至貼心地墊了個枕頭。
她輕輕說:“謝謝。”
男人笑意更甚,轉身端起飯喂到她嘴邊:“師妹,快吃吧。”
第一次見面就被這麼伺候,話還沒說幾句,兩人根本不熟,謝春慈有點尴尬:“我還是自己來……”擡胳膊會有點痛,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方行雲神态自若,把湯匙多餘的湯水撇去:“宗主吩咐了要我好好照顧師妹,聽話,不然隻能将他喊回來了,宗門每日事務繁忙,師妹也不想麻煩他老人家吧。”
得,搬出大佛來了。
謝春慈不再吭聲,低下頭一口一口吃下他喂的飯。
方行雲從始至終盯着她開開合合的唇,清淡的食物被她含進嘴裡,嚼碎,吞咽。
一勺又一勺,直到所有飯菜見底才停手。
其實謝春慈有點挑食,這裡面有很多她不喜歡的食物,但她不好意思說,硬是逼着自己咽下去了,這會兒又開始犯惡心。
見她臉色不太好看,方行雲以為她是身體難受,安撫道:“師妹别擔心,把藥喝了明天就能好。”
藥聞着就很苦,謝春慈眉眼低垂快速吞下去。苦澀的味道順着喉嚨蔓延整個口腔,吃得飽飽的胃裡一陣翻騰。
有種不好的預感。
“嘔……”
剛吃下去的東西混着藥水,吐了方行雲一身。
大意了。
空氣仿佛凝固。
謝春慈面如菜色,不敢擡頭去看他的表情。
“那個……行雲師兄,對不起……”過了一會,她嗫嚅道,小心翼翼掀起眼皮觀察。
誰知方行雲并沒有生氣,隻是慢條斯理脫掉沾了髒污的外衣,輕薄的裡衣包裹着他修長的身軀,薄薄一層肌肉隐約可見。
他神色如常,謝春慈松了口氣,莫名感覺他好像還有點開心?
“沒事,一件衣服而已。師妹你很難受嗎?藥都吐出來了。”男人俯身替她将碎發别至耳後,微微敞開的衣領能輕易看到光/裸緊實的胸口。
他趁機大秀身材,用肉/體吸引眼前人,但謝春慈隻關心被她弄髒的衣服。
“隻是我不喜歡吃蔬菜,再加上藥太苦了。”她道。
“師兄,等我傷好了,我再賠你一件衣服。”第一次見面就闖了個大禍,謝春慈是一個有禮貌有良知的正常人,該賠還是得賠人家。
方行雲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笑道:“那師兄等你。”
唉,一個男人費盡心機想勾引女人,奈何對方是個不開竅的。但是這樣也好,正好有借口再和她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