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軒轅滄不斷來信,強調要她親自去。宗主傳喚,她沒有理由拒絕。
還不會禦劍的人下了落霜峰又吭哧吭哧爬上主峰,累得罵人的力氣都沒有,癱在草坪上一動也不想動。
該死的軒轅滄,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就不能派人送過來嗎?或者來接她也行啊。要不是她身體好,這一趟下來得腿疼三天。
“小慈,怎麼不進來?”清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軒轅滄穿着有精緻暗紋的粉色錦緞衣袍,外罩一層白色紗衣,朦胧綽約地立在那裡,柔美烨麗的面容令人恍神。
謝春慈眉頭微蹙,不情不願抱拳行禮:“見過宗主。”
軒轅滄眨眨眼,動作自然地牽過她的手,笑道:“不用在意這些虛禮,進來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謝春慈抿了抿唇,直言拒絕:“不了,我還有事,宗主說我忘記帶走的東西是什麼?”
他垂下眼眸,看上去有些失望:“你随我來。”
男人引她至一處花海,潔白梨花一簇簇開得繁茂,清風徐來落英缤紛,花瓣鋪了滿地,像落霜峰終年不化的雪,卻香氣撲鼻。
他目含笑意,花瓣飄落在玉簪挽起的發上,“你喜歡嗎?”
謝春慈點頭:“很漂亮,挺喜歡的。”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住在滄瀾殿呢?我會為你種很多很多花。”軒轅滄期盼地望着她。
這片梨花樹是他這半月不眠不休為她準備的驚喜,開的第一朵被他悄無聲息的放在床頭,忐忑等待她的反應。
自從成為宗主後,他再也沒有過這種緊張的情緒,天知道看到花瓶裡的花枝時他有多開心,它沒有被扔掉而是被精心呵護起來了。
現在她說喜歡,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在回應?軒轅滄滿懷期待,心裡暖融融的。
空氣中漂浮的香氣沁潤心脾,不一會兒一層薄薄的梨花雪覆蓋在二人肩頭。
謝春慈遲疑,“宗主,你不是說我落下東西在滄瀾殿嗎?”這梨花樹不是她種的,她也無心賞花。
軒轅滄陡然生出一絲無措,手指揪起衣角,“你不喜歡我嗎?”
繞來繞去,謝春慈有點不耐煩了:“你騙我來到底要做什麼?”
“我沒有騙你!”軒轅滄鄭重說:“你帶走的是我的心,落下的是我的人,難道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我很喜歡你啊!”
眼前的白衣少年身姿優美挺拔,容貌隽秀絕世,半長的黑發被随意紮起來,聽了他的話,冷淡的視線忽地凝聚在他臉上。
“你?喜歡,我?”她蹙起好看的眉,很明顯并不相信。
“喜歡,不,我愛你!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會痛苦得死掉。”
他眼尾紅紅的,含着淚要落不落。
無往不勝的手段似乎失去了作用,難道他今天打扮的不夠漂亮嗎?綿延不絕的梨花雪不如落霜峰的雪美嗎?
謝春慈勾起唇角。
“可我是女人哦,大師兄告訴我了,宗主有數不清的男寵,而且已經有子嗣了,三師兄很優秀,你不再需要女人,不可能看得上我的,我要安分守己,不能肖想。”
謝春慈神色淡淡,繼續禍水東引,“我配不上你,因為我地位低下,宗門内誰都可以踩我一腳,畢竟我隻是個練氣二層惹人嫌的女人。”
軒轅滄愣住,啞口無言。
她說出的話看似是在貶低自己,但語氣裡卻盡是嘲諷和平淡的憤怒。
他嘴唇嗫嚅:“我和其他人的關系都斷了,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近身,小慈……”
謝春慈不想聽,“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練劍了,我很忙,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擾我。”
少年身影漸行漸遠,男人還呆呆立在原地任由風吹梨花落了滿身。
“我喜歡你難道不是重要的事嗎?”他喃喃自語。
他無比後悔曾經銀亂的行為。原以為此生不會有令他心動的人,于是放任自己沉溺欲/海,去尋求一時的刺激,誰知命運這麼猝不及防給了他緻命一擊。
良久,軒轅滄倦怠地拂掉身上的花瓣,撲簌簌落了一地。
清瘦的手握住繁盛的梨花枝,陰冷的目光讓他嬌豔的面容化為一朵食人花。
枝桠咔啪斷裂,“沒用的東西。”既然沒能讨她歡心,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費盡心思才培育出的梨花頃刻間湮滅,連一縷青煙都沒留下。
謝春慈是女人又怎樣。
他就是喜歡,看見的第一眼就認定了,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結為道侶,想把其他人全部趕走,獨占她,肆意親吻她。
唉,滄瀾殿本來可以有第二個主人的,隻是有人心懷不軌,欺騙了她,蒙蔽了她。
但是沒關系,他會解釋清楚的,多嘴的人也會處理掉,滄瀾殿永遠為她敞開大門,她随時都可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