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的傷好得比軒轅澈快很多,沒幾天就能行動自如了,和以前一樣往師妹身邊湊。
“二師兄,你參加過九洲大會嗎?”
落霜峰後山,謝春慈收劍入鞘,往嘴裡灌了口水,然後看向竹下靜坐的景越,問了一個問題。
青年男子背靠蒼竹,聞言道:“參加過,天玄宗内門弟子修為及格的,都會參加。”
謝春慈殷切追問:“你是第幾名?”
景越:“第二。”
“真厲害。”謝春慈點頭,又問:“第一名是誰?”
景越稍微思索一下:“我記得是琉璃風城,燕決明。”
燕決明?不認識。
“大師兄和三師兄也參加過嗎?”
景越睨她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謝春慈說:“當然是因為我也要去九洲大會……不過是當觀衆。”
這個九洲大會每三十五年才舉辦一次,九洲十二城兩百歲以下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可參加,要求十分嚴苛。
謝春慈是參加不了呀,但是自從軒轅滄告訴她這件事之後就滿腦子都是九洲大會,吃飯在想,修煉也在想。
她缺少實戰經驗,如果能看到這些天才們的現場切磋,一定能獲益匪淺。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九洲大會還要一個多月才開始呢,不能影響她修煉!
景越無奈笑道:“你先結丹了再說吧。”
謝春慈嗤之以鼻,她當然會結丹的,她還要成為仙靈界第一。
好不容易把九洲大會踢出腦袋,謝春慈又想到一件事,“二師兄你認識連城嗎?”
景越剛出來,還沒聽說她和連城的恩怨,但熟悉連城秉性,立刻猜到:“丹峰的那個,你惹到他了?”
“不,是他惹到我了。”謝春慈道:“師妹想拜托二師兄一件事。”
二師兄洗耳恭聽。
自從那日連城和方行雲不歡而散,兩人就再也沒有一起出現過,有八卦者傳言他們已經分手了。
但謝春慈還想再搞點事。
滄瀾殿内她毀了方行雲一件衣服,答應要賠給他,可不能食言。
她借了一件景越未穿過的衣服,找到方行雲家,在衆目睽睽下敲響了大門……
連城來的很快,前腳她剛走,後腳就見從丹峰飛出一人直奔劍峰。
謝春慈走路都輕松愉悅不少,至于方行雲那邊如何雞飛狗跳,就不關她的事了。
事後景越去打聽了一下,知道來龍去脈後又記殷斷潮一筆。
他不在,師尊不在,這個蠢貨就是這樣照顧師妹的,任由外人欺負到自己頭上。
……
焚天洲,玄英禁地。
焦黑土壤綿延萬裡,越往中心去溫度越高,隐約見巨大陣法的紋路在土地上一閃一滅。
應哀雪閉目端坐陣法正中,靈力源源不斷輸送給身下陣法。
突然他睜開眼,冰萃瞳仁透過焮天铄地的黑紅色火海望向西邊,複而垂眸,握緊手中之物。
玄英禁地封印了一隻上古火魔,也因為它在這裡,三分之一的焚天洲都成了無人區,靈氣不生,赤地千裡。
封印陣法不斷吸收火魔之力,萬萬年過去,此地竟也凝結出天材地寶——火靈珠。
應哀雪便是為了取走此物。
隻不過沒想到經年累月之下火靈珠已和陣法融為一體,火靈珠消失封印就松動,無奈之下他隻好以身為陣眼,填補空缺。
當初九洲十二城共同在玄英禁地設下結界封閉此地,因此傳訊符進不來也出不去,事出緊急他沒來得及知會宗門。
好在他的大弟子來了,至少可以先把火靈珠帶回去,封印的事慢慢想辦法。
應哀雪彈出一道靈力指引殷斷潮,沒等多久,就有颀長身影破開朱黑火焰進來。
“師尊!”
殷斷潮快步上前,“您怎麼會被困在這裡?”他一眼就看出應哀雪以身入陣,不傷性命,但也脫不開身。
仙尊道:“本尊無礙。”
忽地目光一凝,“你受傷了?”
殷斷潮右臂被無臉傀儡刺傷,血沾濕一大片衣服,隻不過玄色沾血并不明顯,應哀雪是嗅到了血腥味。
殷斷潮将路上遇險的事全盤托出,他擡起手臂,“那傀儡劍上不知抹了什麼,傷口愈合很慢。”
“當時弟子用傳送法器出了離雲洲後,它就不再繼續追了,所以很有可能它的主人能夠驅使它的範圍也就是離雲洲。”
他說出自己的想法:“傀儡應是跟了一路,到了離雲洲邊境才動手是操縱者也怕自己的身份被猜到,畢竟走的越遠路上變故越多,誰也不能确定是誰下的手。”
操縱者以為化神後期的傀儡足夠殺死殷斷潮,所以更加有恃無恐,隻是沒想到他還有傳送法器,逃過一劫。
“那無臉傀儡可有明顯标志?”
殷斷潮仔細回憶,“沒有。”
“嗯。”應哀雪沉思道:“這件事暫且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他攤開手心放出正題:“這個是火靈珠,你帶回去給你小師妹謝春慈。”雖然很想親手送給她,但是他暫時出不去。能讓她早一天提升修為,他就不想晚一天。
火紅琉璃珠漂浮至殷斷潮手中,他怔愣片刻,“弟子需要如何做?”
“她是水火雙靈根,水強火弱且體質駁雜,你回去後封閉她的水靈根……”應哀雪細細道來。
聽完,殷斷潮有些遲疑,“這樣的痛苦,她能承受嗎?”
應哀雪許是回憶起她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言簡意赅:“能。”
再大的困難,再難以忍受的痛苦,隻要能變得更強大,他就确信,謝春慈一定能堅持下來。
殷斷潮将每個流程都認真記下,最後嚴肅問道:“師尊您呢?難道您要在玄英禁地百年千年?”
應哀雪答:“隻需找到靈氣充沛之物替換即可。”
靈氣充沛之物,說得很簡單,但能與大乘中期的靈力相提并論的東西整個仙靈界又有多少呢?
殷斷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自覺比不上師尊的付出,能為了謝春慈甘願困在玄英禁地,哪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天日。
如果是他,會巴不得謝春慈一輩子弱小,任他擺布搓扁揉圓,修為低壽命短沒關系,延壽丹多的是。
她要打要罵都随意,她那點力道還不如撓癢,無論如何他都會一輩子把她禁锢在身邊,讓她哪裡也去不了,想親就親,想抱就抱。
殷斷潮帶着火靈珠欲走,身後突然傳來應哀雪冷淡的聲音。
“莫生妄念。”
冰涼的聲線明晃晃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