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他是不想湊熱鬧的,隻不過,那群人對着牆手舞足蹈的,不知在幹些什麼,實在令他好奇不已,于是他遠遠地就開口呼喊道——
“你們在做什麼?”
誰知那些人不僅沒回答他,還十分迅速地轉身就跑了,期間甚至沒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文凜愈發好奇,走過去才發現那不是牆,而是一個十分狹小的巷子,而巷子的盡頭,躺着個……人?
他睜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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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醫館中,後院,楚修年無所事事地躺在椅子上曬太陽,面前的石桌上淩亂地擺滿了幹果花生糕點茶水。
難得今天沒有病人,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樂得清淨。
他悠閑地哼着曲,吹着不知從何處來的徐徐清風,吃着桌上的幹果,将幹果磕得嘎嘣響,正惬意享受着呢,院牆上頭就突兀出現了一個烏黑腦袋。
楚大夫平時無聊時也愛看個精怪神鬼之類的話本,恰昨夜裡正看了個帶點恐怖意味的話本子,後勁十足,猛然瞧見遠處多出來一個腦袋,差點沒吓得從躺椅上栽倒。
“文凜!”瞧清楚來人後,他咬牙切齒,“說多少回了,走正門,不要爬我院牆!”
楚家這院牆雖然比書院的要矮些,但楚修年種了一院子雜草雜花,有的藤蔓已經攀上院牆了,還大多都帶刺,文少爺爬的時候還得小心避開這些植物。
他踩着院牆外一塊凸起,雙手扒着牆頂,艱難維持着姿勢,口中還要大喊道:“你以為我想啊,那我不是敲門了沒人應嗎!”
楚修年抓抓腦袋,挎着張俊秀的臉,從表情到姿态,都表達出了被迫工作的不樂意。
本來一隻腳已經放下來了,楚大夫複又想了想,覺得文凜每次找他也沒什麼大事,基本上都是和别人争氣造成的傷勢,但都不嚴重,他便又将腳縮了回來。
“不治打架鬥毆。”楚修年老神在在,揣着手繼續吃瓜子。
文凜以一個十分不雅的姿勢攀在院牆上,好在楚修年從院裡隻看得到他的腦袋,不然至少要笑他好幾年,他咬牙道,“這次不是打架!”
“也不治蚊蟲叮咬。”楚修年撇撇嘴,顯然想起了什麼不是很美好的記憶。
“也不是!”
“那是什麼?”楚修年納罕,也看出來這次文凜像是十分着急的模樣,終于是舍得從躺椅上下來開了院門。
文凜從瞧見他穿鞋的時候,就眼疾手快地從牆上跳了下來,淡定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牆灰,眨眼間又恢複了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一刻鐘前他以一副扭曲的姿态,趴在人家牆上艱難對話的模樣。
他轉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對着地上的桑忱緩聲道:“記住,今日之見,你知,我知。”
桑忱下意識點頭。
文凜也很滿意。
“吱呀——”
門扉拉開,從裡頭走出個身穿白衣,頭發淩亂的青年,桑忱這才得以看清楚從剛剛開始一直和文凜對話的那人的模樣。
這人的面容俊朗,皮膚白皙如玉,但眼下卻有一團青黑,像是好幾個晚上沒休息的模樣。
“你能有什麼正事?”楚修年語氣懷疑,而這懷疑的來源,全是由于文凜過往曾經幹過離譜的事情,已經深深地消磨了他的信任,若不是與文遠是至交好友,楚修年才懶得管他,一天天的,麻煩事恁多。
“喲,”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看見在文凜身後的桑忱,打趣道,“你的新跟班?”
“不是,城門口撿的,”文凜随口答道,毫不見外地将桑忱扶進院子裡,一副擔憂模樣,“你看一下,他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是不是……”
身患絕症。
沒等他将話說完,楚修年就打斷了他,“換你三天不吃飯也說不出話。”
說完轉頭看着桑忱,歎了口氣,“手伸出來。”
這時候,楚修年便收起了那副打趣調侃模樣,倒也有那麼兩三分正經大夫的模樣了。
不然桑忱總疑心文凜給自己帶進了什麼黑心醫館中。
桑忱剛要伸出手,又突然想起了些什麼,頓住。
楚修年和文凜都疑惑看他。
桑忱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嘴裡嗫嚅道。
“我、我沒有錢。”
這真是個十足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