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讓菲傭幫你煮早餐?”蔣商鑒剛進她家在進門時确實看到好幾個東南亞面孔在做家務。
“我不喜歡她們進我房間。”倪旖攥着那瓶醋仔細查看保質期标簽。
“你房間還有廚房客廳?”蔣商鑒弱弱問,“……那我先出去?”
倪旖笑笑,連手上動作都微微停滞,擡眸眼角彎彎,玩笑:“套房嘛,自然就都有,我有時特宅,daddy生意夥伴來家參加派對,很吵,我懶得溜達。”
可能是貧窮限制想象力,蔣商鑒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家像個莊園。
“沒事兒,你不一樣。”
我不一樣?
蔣商鑒端着滿滿一碟水餃放桌邊,瞧見她擺好的一雙碗筷。
“一起吃,我媽媽包餃子能熟的,不餓也稍微吃點。”倪旖說着夾着水餃蘸醋往嘴裡塞,滿滿一口十分滿足。
能熟?一下就降低期待。
“不用了。”蔣商客氣着,雖然早餐沒吃,從學校大清早開車過來。
倪旖回憶時滿臉凝重道:“餃子生病了。”
蔣商鑒一愣:“餃子得啥病了?”
倪旖幽幽道:“缺鈉症。”
“……”蔣商鑒跟她沒擱同腦回路裡,剛聽着還不懂。
倪旖咀嚼着,臉色微微發愣,懊惱道:“呀,我媽沒擱鹽,淡出鳥來。”
倪旖撸起袖子,飛快跑到廚房弄了盆鹽水,挨個給餃子打針。
“……”蔣商鑒瞳孔微微放大。
“别介意,上次也這樣,能吃,密封好的,沒用過的。”倪旖很淡定将針頭帽蓋好裝塑料包裝随手丢進垃圾桶。
“這樣的餃子沒有靈魂!”蔣商鑒好心提醒,眉頭直皺,想拯救一番。
倪旖動作特麻利,抽空回複:“問題是,真有靈魂誰敢吃啊。”
“……”蔣商鑒抿唇,欲言又止。
說實話,還挺有道理。
“你吃吧,”蔣商鑒想半天找理由拒絕這頓黑暗料理,沒想出辄,隻好硬着頭皮說,“……不餓。”
“剩了就得倒掉,還不如——”倪旖就是情商忽高忽低,笑笑解釋,“我的意思是,師哥可以幫忙嗎?”
倒也不必如此熱情。
蔣商鑒點點頭,怕肚子餓叫難堪。
一咀嚼,真的淡出鳥來。
差點沒噴出來。
“咱先對齊顆粒度?”倪旖試探。
對齊顆粒度,職場黑化,雙方信息同步,形成共同認知。
就一惡搞職場話術。
倪旖得增加熟悉度,她的官方簡曆除不能看的估計早被校方扒得底朝天,他多少了解些她情況。
“你問。”蔣商鑒雖是一愣,可想到從國外回來沒兩年就全能金牌,家裡肯定底子厚實,懂得東西多,對陌生人還得了解。
說不定,她書房桌面就有他檔案。
“我要不等會兒煎水餃?”倪旖怕他不夠吃,也想展示廚藝。
“……”蔣商鑒還以為她要問難捱題,想她手忙腳亂,微蹙眉笑道,“外有緻癌物質,内有幽門杆菌。”
這是嫌棄我?
緻癌物質就是黑黢黢的糊鍋巴。
内有幽門杆菌就是滋生微生細菌。
倪旖心道。
“師哥,你幾歲?”倪旖閑着沒事就愛聊八卦,自顧把腿長長地伸到他椅子下面,小小地抻了個懶腰,然後就着那個姿勢,窩在闊大柔軟的靠墊椅裡。
“比你大幾個月。”蔣商鑒細細咀嚼墨魚水餃,确實好吃。
“那就是十八歲多一點,還是個少年班的,那算是我直系師哥,你有女朋友嗎?”倪旖跟大媽似的聊着,用筷子夾着水餃蘸着醋咀嚼。
“還沒。”蔣商鑒瞬間腼腆,臉頰微微發紅,笑得也十分青澀。
“嗯?”倪旖擡眸略帶疑惑,總之不信,連吃餃子的速度都放緩。
“學習忙,還得賺錢,沒空談情說愛。”蔣商鑒莫名其妙就給出原因。
在寂靜得堵塞呼吸的空氣中,似心有靈犀般,倪旖慢慢擡眸,一眼看到蔣商鑒懶散地倚靠在餐椅,姿态侮慢,他也正看着她,視線溫和。
“你父母不給你錢嗎?”倪旖兩胳膊肘撐着桌面,也不再吃餃子,把筷子輕輕放碗面靠着。
“我這麼大哪好意思要錢花,學校獎學金就夠用。”蔣商鑒掩飾慌亂輕舔着下唇。
“好厲害。”濕熱氣順着窗縫隙鑽進,倪旖跟小狗似的趴桌,肩膀下意識瑟縮一下,困倦得很。
倪旖艱難擡頭,伸手搓一下臉,好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博士都有相親活動吧?”倪旖瞅着他估計家境不好,思想較腐朽。
“沒,我那室友,妃子,相親大半年,見了幾百号人,都快挖到祖墳,也沒選到一個心儀姑娘。”蔣商鑒也沒心思細膩到察覺被偷偷貼标簽。
倪旖這省人就這樣,好客岽安。
社恐的話,在這裡就得避免張嘴,因為一個正兒八經的岽安人,不會允許任何一句話掉地上。隻要你張嘴,咱今天就得唠個生死局。
“你無意間和異性做過最暧昧的事或一瞬間是怎樣的?”倪旖随便整個調查類問卷,路過一條狗都會被她拽起來盤問。
蔣商鑒狐疑道:“……食堂阿姨給我多打了半勺飯。”
“……”倪旖被這真誠回答弄折服到無語,幽幽道,“那大學接觸最多的異性呢?”
“食堂大媽啊。”蔣商鑒實誠道。
倪旖語塞,摸摸脖頸道:“我瞅着一般碩博學姐在實驗室素顔看起來特好看,受盡學術熏陶,給人淡淡古典感,不過殺老鼠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