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看莫提斯做下要炸毀整座酒店的事情,他目前的表情完全算得上一位英勇就義的勇士了。
莫提斯憤怒的眼睛瞪視着他,雙手被副官綁在房間的沙發靠背上,整個背部弓起來,防禦姿态做得很足。
林百舟站在一旁,看着副官審問着莫提斯,為了防止莫提斯相當有可能還在酒店裡的同夥,發現莫提斯已經被他們抓到手,萬一狗急跳牆,引爆其他炸彈,他們會更被動。
莫提斯眼裡全是怨恨,沒有願賭服輸的坦然,看起來這名星盜對他們真是極其不滿。
見莫提斯一言不發,林百舟蹲下來,準備采取懷柔政策。
“你和帝國什麼人有仇嗎?”他問。
莫提斯眼裡的憤怒更沸騰了,看來他說對了。
“那你更是個懦夫了,有脾氣不敢對着仇人發,來這個和别人搞同歸于盡,這就是你那個星盜頭領給你出的主意?看起來他不是很明智啊,我看你能力不錯,要不要跟着我幹。”林百舟道,很有耐心的一副樣子。
副官看上司又在嘴炮招人,臉上有些汗顔。
他們剛剛已經得到了帝國情報組發過來的情報,這位莫提斯的确是帝國首都音樂大學的高材生。父母很早去世,拿着帝國的撫恤金,上了大學。在大學勤工儉學期間受到星盜思想的影響,加入了星盜。他的人際關系十分簡單,看不出對别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所以如果說他有仇人,要報仇的話,大概整個帝國都是他報複的對象。
正如林百舟所料,像莫提斯這樣有炫耀表演情結的人,絕不會輕易讓表現自己的機會随便溜走。
他開始講起自己的仇人,正是那個人害得他家破人亡,卻逃到了聯邦,帝國與聯邦沒有引渡條例,那個人總是逍遙法外。
直到星盜的成員帶着他親自血刃了仇人,從此他決定為星盜肝腦塗地。
“那你的同伴呢?你們全體星盜都有這樣的悲傷故事嗎?”
“你不必問我,我的同伴正在外面,聯系不上我,他自然就動手了。”莫提斯冷冷道,看起來很有骨氣。
林百舟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明顯了,莫提斯明顯是在說謊。
他看着副官把他提起來,慢悠悠問“你的同夥在哪?讓我想想,在住房部第幾個樓?18樓?不對不對,那麼明顯的聯邦大使住的地方,你們很難下手。但是你們的目的一定是聯邦大使。”
莫提斯神态自若,“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們都該死。屍位素餐,連一個殺人兇手都不能伏法的地方,難道還要我繼續相信正義嗎?”
副官忍不住給了他一腳,畢竟精神力攻擊還是比不上拳拳到肉來的爽快。
看到帝國的人為他的行動而生氣,莫提斯心裡前所未有的愉悅,他痛罵道:“我哪怕是死,也絕不會交代有關我們行動的任何一個字。”
“可是你已經犯錯了。”林百舟語氣平靜極了。
莫提斯眼神躲閃一下,慌忙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麼,随即他一笑:“怎麼可能,你們難道隻剩下詐唬人這一種辦法了嗎?”
“當你說出你有同夥的那一刻,你的同夥就跑不掉了。”林百舟收回自己釋放在莫提斯身上絲絲縷縷的精神力。
星盜還是不夠聰明,如果是他,一次一定隻派一名成員出來,這樣讓受襲的地方永遠在猜忌是不是還有其它人,這樣不管成不成功,浪費時間是一定的了。
可惜莫提斯的眼神暴露出他知道有同夥,這位同夥還不在酒店裡,否則他威脅同夥在酒店裡随時可以引爆炸彈的時候,應該會更有底氣一點。
他神态和眼神微顫提供的信息,已經完全可以讓林百舟排除鎖定同夥的方位。
“炸彈确實是在大使身邊,但是不在酒店。”林百舟讓人看好莫提斯,他不喜歡刑訊逼供,一般不上手段。他出了門對副官說道:“去查聯邦大使現在在哪?他說的那個同夥,我猜會在聯邦大使會出現的地方。”
副官打過電話,回來彙報:“大使現在還在酒店,沒有撤離。明天才開始有日程。”
不等林百舟問,副官接着彙報:“明天的日程是先去見殿下,下午和殿下一起去看演出。”
“演出?什麼演出?”
“是聯邦和帝國文藝部聯合舉辦的文化交流活動,明天晚上在首都星舉行。您不知道嗎?”副官有些驚訝。
林百舟經他一提,想起好像确實有這麼一回事,早上上班打卡的時候,赫爾曼想邀請他一起去參加活動。林百舟拒絕了,因為如果他陪同出席的話,到時候誰負責赫爾曼的安保工作?這件事情他交給誰做都不放心。
原來赫爾曼說的活動是這件啊。
林百舟恍然大悟,星盜的安排在他心裡漸漸清楚起來。
酒店的炸彈存在,但是是煙霧彈,為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不惜暴露一位星盜成員,也要把他們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這座酒店裡,但實際上他們的重要部署都在演出活動上,莫提斯已經被星盜頭領那些革命星際的口号給忽悠瘸了,這才決定以自己的犧牲換取星盜頭領的勝利。
聽過拆彈專家的彙報,炸彈拆除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彙報證實了林百舟的判斷,這些炸彈的控制器确實都在他們從莫提斯繳獲的箱子那裡。
林百舟聽完彙報,在莫提斯的押送文件上潇潇灑灑簽上自己的大名。痛快地放自己副官去加班。
做上司不能如此無情,通常要遭報應,此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
林百舟的通訊器響起來,和他通訊的主人正是他威名赫赫的上司,帝國皇帝殿下赫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