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氣彌漫在空中,濃厚的妖氣此刻已然掩飾不住,叮叮當當的鐵鍊聲随動作響起。
虞晚本以為會看到煉丹爐或是被關妖獸之類的場景,可是轉瞬間竟見自己身處山崖之上。
高聳入雲,巍峨山巒,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和熟悉。
是禁林之上的天絕崖。
虞晚曾在那三個月的夢中多次夢到此處,與夢中藍柯對峙,打鬥,質問,曆曆在目。
而今再見,隻覺恍然去。
虞晚看到了突然出現站在她面前的藍柯,正舉着無極劍質問她為何殺人。
虞晚微微蹙眉往後退了幾步,動作頓了頓,看着眼前的藍柯,半晌才召出墜龍弓。
這就一刻猶豫,眼前的藍柯卻突然消失了。
“你猶豫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虞晚猛然意識到,這是她自己的聲音,隻是此刻聲調卻沙啞的不像話,如同枯樹老皮一般難聽至極,随後便是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出現。
忽兀看到眼前另一個自己,虞晚怔了怔,一襲紅衣,赤腳而來,發髻松散,眼角還有兩滴類似血淚般的花紋。
“你為何猶豫?”
虞晚不以為意:“隻是一時未曾反應。”
紅衣虞晚輕輕一笑,眼底似乎閃過幾分嫉妒和欣慰,“你的一切都與我不同了,你做的不錯。”
這種類似誇獎的話從另一個自己口中出說,讓虞晚頓感幾分不自在,剛要開口卻驚覺無法發聲。
“可之後你又能做到如何地步?”紅衣虞晚抿唇淺笑,眼中帶着戲谑:“可惜,你做了這麼多,可結局依舊和我一樣,即便改變了過程,可結果還是一樣,你又該如何做?我很期待。”
虞晚怔怔看着她,上下打量着對面的女人,明顯和她是同一張臉,也是同一個人,但卻全然不同了。
“你又經曆了什麼?”
虞晚看到紅衣的自己顯然愣了片刻,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你不是都看到了。”紅衣虞晚冷嘲,眼底劃過濃烈的恨意和悲涼,不知是在恨誰,又在悲憫什麼去。
“隻是因為藍柯不愛你嗎?”
虞晚隻在夢中見到片段經曆,唯獨反反複複夢到便是藍柯,可她覺得應當還有别的原因。
紅衣虞晚表情凝固,不複方才的平靜,語氣帶着尖酸和嘲諷:“要不然呢!都是因為他!我哪裡比不上洛田兒!都是因為他!他要是喜歡我,根本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虞晚還想再問,卻被紅衣狠狠打斷。
“莫要再說了!你該回去了!盡早殺了藍柯!一切都會解決了!”
聲音開始變得空靈且模糊,虞晚漸漸發覺眼前一切都在崩塌消散,耳邊不再是紅衣的聲音,随之代替的是雁綏在焦急的呼喚他。
虞晚輕輕眨了眨眼,才見再次回到了地下賭場,眼前的雁綏正一臉焦急叫着她的名字,而一旁的藍柯和洛田兒也擔憂地望着她。
“怎麼回事?”
“是幻覺,這門口被點燃了絕品璎珞雀香,這東西能讓我們緻幻,會勾起埋藏在記憶中的故事。”藍柯煞有其事,他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會有這等絕品存在。
“看來是這清歡閣主人為了歡迎我們這種不速之客。”
洛田兒臉色更難看了些,語氣沉沉:“還猶豫什麼,進去吧。”
三人相視一眼,彼此心中都對她如此舉動有了幾分猜測。
再邁步,依舊是鐵鍊聲,但卻還聽到了低低地哀嚎聲。
放眼望去。
鐵籠,鐵鍊,以及關在籠子内的妖。
狹小的妖籠,被迫蜷縮的妖,這些妖身上很帶着些許血迹,地磚卻幾乎要被血迹染紅,而最中央擺着一鼎偌大的煉丹爐,噼裡啪啦是木頭被燒斷的聲音,煉丹爐上還飄着絲絲白煙。
其中甚至還有如同孩童一般的妖獸也被關在其中,更為嚴重者斷臂斷腿慘不忍睹。再往深處,便見成年妖獸化作人形赤身裸體鎖在一團。
“怎麼會!”洛田兒率先驚呼出口,對眼前的一切十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