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震撼着,包括在二樓某個雅間的錦衣衛指揮使。
盛旭沒忍住好奇,倚靠在門窗上看着似胸有成竹的李玉嬌,啧啧兩聲:“美人狐假虎威,倒也美。”
聽得心腹下屬如此贊譽,端坐的承平帝都有些好奇,漫步到窗邊:“讓六連元念念不忘是——”
打趣的話還沒說完,承平帝眼眸微微一眯,恨不得自己能夠近距離看着被魁梧大漢們簇擁在最中間的李玉嬌。
定睛看了許久。
望着人芙蓉面上的淚痕,承平帝悶聲吩咐道:“讓大理寺查個透徹。”
盛旭神情陡然一變,“皇爺?”
“朕在國子監微服,偶遇過。李夫人的确有錢,買了朕一幅畫,還鼓勵朕好好科考。”承平帝說着嘴角彎彎:“哪怕狐假虎威亦也是慈母心腸。”
“黎元慶這個才能出衆的文曲星反倒是讓朕看不懂了。”
他今日微服,是沖戲班子這個謠言傳播地來的。若是查明了黎元慶沒利用此地,卷什麼權勢鬥争。
他是想應趙閣老所求,升一升黎元慶的官。
但沒想到……
聽得帝王如此定性,盛旭也就明白了——不是絕色美人讓皇爺心動,而是慈母心腸讓皇爺念及自己過往,起了恻隐之心。
當即一個手勢,讓下屬去把大理寺寺卿親自請過來督辦此案。
這堂堂一品侯夫人告狀,區區四品官還能高坐府衙?
沒錯過盛旭的發号施令,承平帝笑笑,轉身下樓。
有些事,混迹在人群中更能看得清楚。
望着走得毫不猶豫的主子,沈旭反手摸了一把自己也算頗為讓人印象深刻的臉,急急帶上了面具,跟随。
等避開人流,讓皇爺能夠站在第一排近距離的看熱鬧後,盛旭都覺自己先前的揣測是錯覺了。
壓根不知道自己還有這般奇遇,李玉嬌看着跪地連聲磕頭行事謹慎,先等待大理寺斷案的府兵,眉頭緊蹙:“錦衣衛真那麼兇殘嗎?”
“夫人。”府兵聽得這般不确切的詢問,都覺自己老血哽喉嚨裡了。
“遇事了,你們說我婦道人家不用管。現在都不讓我問一句,我哪裡知道錦衣衛兇不兇?”李玉嬌一臉委屈的抱怨:“我就想知道問既然兇名在外,往錦衣衛塞人是不是不容易?”
府兵沉默的看着自家異想天開的夫人,扭頭看向門口,恨不得現在立馬就是自家侯爺登場。
正期盼着,他就見自己祖宗,不江家祖宗顯靈了。江長生來了。
來了!
帶着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察覺到的亢奮,府兵哽咽呼喊:“侯爺,您終于來了!”
江長生有些驚詫的看着魁梧大漢紅着眼,吓得趕緊拉過李玉嬌上下看了一圈,問:“你沒受傷吧?”
“沒!老兵是因為……”李玉嬌言簡意赅訴說了一遍略微超過一點戲本的“錦衣衛”,而後繼續委屈狀:“我就是想問問能不能活動活動。咱們要不把鑫兒塞進錦衣衛吧!哪怕其他人是怕領頭的指揮使也行,反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且說難聽些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這錦衣衛主子是皇上啊!”
饒是刻意壓低了些聲音,但因周遭的寂靜,還是顯得格外的響亮。尤其是撞見李玉嬌真心實感的亢奮,全場愈發死寂了。
他們着實是看不懂這熱鬧。
不對。
有爵繼承的富貴閑人,就是比他們這些普通富貴閑人豪橫。
有膽氣。
哪怕察覺到周遭詭異的視線,但江長生一想自家兒子夢中恐怖的遭遇,當即也覺李玉嬌這靈光一閃很不錯。
入了錦衣衛,哪怕江家最後要被抄家了。那也是錦衣衛自己清理門戶,能夠給佑鑫一個痛快,而不是折辱。
甚至哪怕折辱,也還是錦衣衛好。
錦衣衛隻用酷刑!
對比着,江長生果斷:“有道理!”
“等這謠言事情你證明清白之後——”江長生重重拔高了音調,示意人回歸正題:“我就豁出顔面想辦法去活動!”
聽得夫婦兩這般笃定,承平帝都沒忍住低聲歎一句:“江家倒是依舊忠誠。”
盛旭也不自禁颔首回應:“您說得對。”
京城圈子裡對他們錦衣衛這般推崇的,也就江家了。
以後要是抄家滅族,看在今日份上,都要給江家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