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之事陸雲灀曾聽柳弄涵彙報過,這次的彙報相當于豐富了木牌的形象。
但是木牌到底是什麼東西,衆人除了知道它屬于魔族,其餘就不再知曉了。
最終也隻能繼續關注魔族動向。
臨近過年,玄昀山門也挂上了紅燈籠彰顯氣氛。白茫茫大雪覆了整條山路,向外望去,整座玄昀山像一座無人雪山。
和冰冷的天氣相比,山門裡可謂是熱鬧非常;過年總算能放松幾天,處處可見玩雪的弟子。
歸根到底,也都是孩子罷了。
柳弄涵入冬之後就不願意動,閑暇時經常坐在涼亭裡指導蘇颢遷習武。
蘇颢遷也是上進,他自己憋着一口氣,不願意被人看輕,天天起得比太陽早,睡得比月亮晚,硬生生讓曾經不服氣的人都屈服在他的勤練之下。
“師尊,喝點熱糖水吧。”幾乎每天中午蘇颢遷都會端着自己做的東西來投喂柳弄涵,搞得柳弄涵心裡都慚愧起來。
系統:“你慚愧倒是别喝啊?喝得這麼快做什麼?!”
糖水裡有軟嫩的蛋花碎,伴着滋潤身心的甜味一起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柳弄涵解釋道:“你不懂,蘇颢遷做的這些是我難得能吃的東西。所以我隻能心懷慚愧地痛快吃下。”
柳弄涵曾經不信邪吃了山下的小包子,結果不僅心慌氣亂,還有一直惡心腹痛。
誰吃了都沒事,隻有他柳弄涵不行。後來他再也不敢輕易吃東西了。
“颢遷,你中午吃了什麼?”喝完後,柳弄涵關懷地問他。
蘇颢遷的臉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當他和柳弄涵說話時,那份笑意就會轉變為他嘴角的笑容,看上去就是在笑着說話——
“我最近已經不怎麼吃飯了。”到了築基,吃飯這一行為的意義就僅剩品嘗美味,果腹的能力已經不存在于他們之中了。
“那練的如何?”
蘇颢遷握着望月:“我感覺……三月之前,應當能到築基後期。”
築基後期,這是去年冉星河的修為等級。
柳弄涵相當震驚,但面上還要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誇贊道:“颢遷,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明明已經得到過這種類似的誇贊很多次,但是蘇颢遷就是喜歡聽他的誇獎;他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眼神卻還時不時地瞄向柳弄涵,像是一副害羞的模樣,低聲說道:
“師尊,我不會丢……玄昀山門的臉。”
柳弄涵用以退為進這招可謂是屢試不爽,于是這次他也是這樣說:“我不在乎這些虛名,隻要你能健康快樂,我就知足了。”
這是柳弄涵最新研究出的句式,充滿了濃厚的親子感情和仁慈的老父親感;他對此話非常滿意,并且認為蘇颢遷也會同他一樣。
若以滿意為結果,那柳弄涵的設想顯然是正确的。
蘇颢遷早已沒有當初那般易哭,但是此話一出,他還是忍不住情緒上頭,酸了眼眶。
“謝謝師尊。”最終,蘇颢遷隻說出了這一句話。
……
過年當天,姚水清把她的煉丹爐搬到練虛閣。
練虛閣是修煉之地,中間有一處大空地,是方便門中弟子練劍的地方。
遲沐司驚道:“你搬煉丹爐幹什麼?”
姚水清拿出靈草若幹,研磨後又往裡面加液體攪拌,“過年了放點好看的失敗品給大家看看。”
随後她将攪好的不明液體加入新的靈草放到煉丹爐裡煉化。
“正好午夜子時炸,到時候一起來看。”姚水清語氣輕飄飄的,完全不在乎這些用材和時間。
遲沐司顯然也同她一樣不在意,他甚至還說:“這樣啊……這次炸的時候是什麼顔色的火花?”
“秘密。”姚水清将火候補足,拍拍手離開了。
快到子時,幾乎所有人都來到了練虛閣。
柳弄涵帶着蘇颢遷和冷依依擠在前排,冷依依長高了不少,不過視線方面仍然受限。
于是柳弄涵推着她到了遲沐甯身邊,遲沐甯跟在姚水清身後,可謂是視野極佳。
“師尊師兄,你不來嗎?”冷依依還想招呼他們。
柳弄涵笑着擺擺手:“我倆在這裡就可以了。”
蘇颢遷的臉色由陰沉轉化為愉悅;在他自己還未發覺的時候,他已經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就算是看師尊和師妹互動他都會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齒,蘇颢遷驚覺自己這樣不對,還沒細想之時,柳弄涵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涼,身上的沉香令他莫然安定下來。
人潮不算擁擠,蘇颢遷卻悄悄離他更近了些。
柳弄涵聚精會神地看着煉丹爐,他還從來沒見過煉丹爐爆炸的景象,當初雖然寫過,但終究沒有親眼看到來的現實。
為了保證安全,姚水清提前做好了屏障,防止誤傷。
“還有十秒。”姚水清突然說道。
全場倏然安靜下來,都在等待着煉丹爐爆炸。
“五。”姚水清開始計數:“四、三、二……”
“一!”
煉丹爐忽然崩裂炸開!裡面混合的不明物質帶着朱紅色的煙霧往天上炸,随着朱紅色褪去,明豔的淺黃色又替了上去,然後淺黃逐漸加深,呈現出來的是如晚霞般燦爛的橘紅色。
陸雲灀垂手碰了一下劍鞘,那柄大名鼎鼎的神器應聲而出!劍身旁恍然間似有金色絲光纏繞起側,躍入還未消散的煙霧中時,裡面像是發生了反應一般,霧氣轉瞬升至高天之上,蘊藏其中的鎏金之色如滿天繁星灑滿天空。
柳弄涵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陸雲灀,輕聲道:“師兄,你竟然都把盡灀拿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