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柳弄涵也拿不準情況,隻能先往山頂走。
“系統,是曼娘幹的嗎?”
系統:“涉及本書機密,不能說。”
柳弄涵:“……”
他真恨啊,當年他把這本書寫完了也不能發生這種事!
系統說:“不過宿主,當年你還好沒把這本書寫完,不然你就沒有如今複生的機會了。”
柳弄涵不解:“有什麼關系?”
系統:“主系統就是因為你沒完結才心心念念結局的,真完結了祂可能就忘了你了,你死了也就死了。”
柳弄涵頓時無言以對。
不過命運短種種錯誤已經将他推到這裡,無論如何他也隻能往前走。
……不過可惜,他的人生大道要是真那麼順利就不會被大火帶走了。
走了不過一半,他就開始鬼打牆。
那個山洞,他已經經過了五次。再遲鈍的人也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柳弄涵無語凝噎,他不信邪地又走了一遍,還是這裡。
霄冰沒有反應,他也沒看到魔氣,處處都充斥着不合理。
看着眼前唯一的一條路,柳弄涵狠狠心,還是進去了。
進去前,他不放心地問了系統:“這不是必死劇情吧?”
系統打包票:“必死劇情隻有一處,到了我會告訴你的,放心,這是我身為……”
柳弄涵沒再聽他廢話,直接進去了。
這簡直是個非常标準的常規山洞——陰濕的環境,随處可見的碎石,從山洞裡傳來的隐隐黴味。
柳弄涵嗅嗅味道,随後突如其來的心慌讓他身影一晃,體内的所有力量瞬間瓦解,四肢開始無力,冷汗順着他的額頭往下流。
柳弄涵靠在山壁上閉上眼睛,他深呼吸幾口,試圖緩解不适。
“阿涵?阿涵?是不是感冒了啊?”
耳邊傳來母親的聲音,柳弄涵有一瞬恍惚,等他再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
熟悉的方格白熾燈,白牆上貼着視力表和身高線,甚至還有忙碌着為自己找藥的母親。
媽媽?
柳弄涵知道這是幻覺,他說不準是聞到什麼可疑緻幻氣體,出了幻覺。
然而太久沒見過她了,久到柳弄涵的腦子裡隻剩下病榻上形銷骨立的母親,看到年輕時的她,眼眶不自覺一熱。
“這裡有感冒藥,先吃兩粒吧。”
看見母親把藥遞給自己,柳弄涵勉強支起身子服下。
耳邊還有母親絮絮叨叨的關懷,柳弄涵聽得真切,越是真切,越是痛苦。
遲鈍的刀鋒不斷砍在他的心上,當年母親瞞着所有病情不告訴他也不治療,等寒假回家時,她已油盡燈枯。
他甚至不記得那個寒假怎麼過的;辦理手續,将母親留給他的遺産進行轉移,和殡儀館交接,操持葬禮,銷戶。
他的悲傷沒有發洩的出口,所有事情隻有他自己做,他天天都在忙着這些手續,生怕出了問題,母親連死亡都無法安甯。
所幸……所幸柳弄涵早已是個成年人,所幸他見過母親辦理姥姥去世時的一系列流程,所幸、所幸……
當塵埃落定,回到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家時,柳弄涵再也維持不了冷靜,積壓已久的沉重的悲傷感反噬了他的所有情緒,他崩潰地哭了一晚。
“媽媽……”柳弄涵伸出手想觸碰她,然而就在即将碰到她的袖口時,眼前的場景再一次切換——
他的手還是向外觸碰的姿勢,這次他終于碰到了她的袖口,而母親正在維持着最後一口氣,看到他後,終于離世。
抓緊的袖口是他與母親唯一的鍊接,自那之後天人兩隔,再無相見之日。
柳弄涵記得的,那天他沒哭,巨大的痛苦來臨時,人體的本能是防禦。
然而今天的他再也忍不住眼淚,柳弄涵輕聲啜泣,不斷流淌的眼淚洇濕了那片床鋪,也淹沒了他自己。
他知道這是假的,然而他控制不住。
他想回家。
就算他的家被燒成廢墟,他也要回家。
無窮無盡的黑暗包裹住他,他的衣裳又變回那身月白長袍,霄冰在他身邊不斷顫抖着,試圖叫醒他。